walking on thin ice_第23章 2009年2月29日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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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2009年2月29日 (第2/2页)

车也早已经不知道开到什麽地方去了。

    终於,不知道静谧了多久後,父亲突然大步走向公车司机,把他从座位上扯了下来丢在一旁,自己坐上了驾驶座後转动方向盘,

    整辆车突然一个甩尾式的大转弯,接着便在某种坑坑巴巴的路面狂速奔驰了起来。被挟持了一整晚的乘客哭的哭叫的叫,没即时绑安全带的很多都一头撞在地板、车窗玻璃或座位上。一片混乱,我一个过路这记忆的都忍不住头晕,在翻滚中不住地乾呕。

    这时我却见我身旁,6岁的姊姊睁开了Ai困的眼睛,接着双眸忽地一亮的,凑近玻璃窗前,脸上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用着小nV孩特有的,稚nEnG甜美的声音叫道:

    「是月亮───」

    月亮不知从何时倏地冒了出来,接替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被关掉了的车内日光灯───是继母想让姊姊看月亮吗?月亮洒落银白光芒,照亮这个飘散着血气的车厢,拉长两具屍T的影子,父亲和继母僵y的神sE,在月sE笼罩下愈加苍白。

    「罪行在光下无所遁形」,我想起似乎是有这麽一句格言。洁白的光晕像是对着血腥暴行的无声控诉。

    而姊姊依旧拍着手,说着月sE真美,似乎对自己的韩叔叔、母亲所做的一切,一无所知。月亮下不像纯洁的天使,更像无辜的恶魔。

    接着我感受到坠落的瞬间。

    整个巴士从前端开始陡然失重,接着以近乎垂直的姿态,冲入了某种空气以外的存在。

    ───是水!!!我看着车窗外面的水草与鱼,瞬间想到。

    是那个一夜之间冰封的湖!!!

    乘客们尖叫、咆哮,父亲放开的方向盘,搂着继母,来到座位上,让继母抱起了姊姊。

    「该走了。」父亲低声说,动手拆下一块足以让他带着继母出去的窗玻璃───原来刚刚为什麽会对上他的眼睛,是因为他在确认我身後的窗玻璃吗?

    湖水逐渐灌入狭小的车厢,惊觉不对的乘客开始敲打玻璃,还被另一个乘客从窗前撕走,「放开我!!!我要游出去!!!」

    水不断灌入,然而事实是大部分人都已经游不出这个车厢了。在刚刚的落湖中,撞伤了脚或腹部而无法移动的人占大多数,只能茫然痛苦地坐在地上,看着湖水汹涌灌来,慢慢将他们杀Si。

    「你们三个,我会记住你们的。」

    一片扭曲的濒Si怒号中,一个冷静的声音反而格外清晰───也让人感到恐惧。本来已经准备好游出去的父亲停了下来,对上一个冷眼对他的nV人,

    她的头和腹部刚刚似乎是撞伤了,此刻不断大把大把地冒出血来,她声音虚弱,但仍挑衅地看向父亲与其保护的柔弱母nV,下一秒,她笑着,一下一下地:「呜哈哈、呵呵、哈哈、嘻嘻嘻嘻嘻───」

    父亲护着继母和姊姊似乎是想往窗户退後些,却听那个nV人嘶哑出声:

    「今天我Si在你们手上,你们就让我给记住了!诅咒了!!!我诅咒你们一家全都不得好Si!!!!!」

    她眼神闪烁着疯狂、嗜血的光,那是浑身浴血的野兽濒Si前会有的眼神,她边癫狂地笑着,边亲昵地抱起了什麽───我这才看清楚,她怀中居然有个小孩,

    或许是刚刚混乱中拚Si护下的,全身几乎连擦伤都没有,脸上和他面部扭曲、笑容恐怖的母亲不同,完全没有任何表情,冰冰冷冷地盯着父亲的方向瞧,我沿着他的视线,惊悚地发现他对上的───

    是同样眼睛眨也不眨盯着他看的姊姊。

    疯笑着的母亲笑容满面地贴在她面无表情的儿子脸颊旁,亲昵地刮了两下,鲜血从她头上流下,染红了儿子雪白的脸蛋。

    她说:「你要复仇。」

    「───」

    她喊了她儿子的名字。

    ───铃铃铃铃铃铃铃。

    回到现实时,首先响起的第一个声音,是电话声。

    我迟钝地接起了手机。

    「喂?」

    「喂。韩利德?」

    电话里的声音欢快开朗,

    「是这样的,小蝶今天早上约我,所以我待会要跟她出去一趟,不过她看起来不太对劲的样子…想问一下,她还好吗?」

    「…姊有说要去哪里吗?」

    「有啊,」电话那头的声音漫不禁心地说,「C市市郊的A湖。」

    「绝对别去!!!」我脱口而出,「不,等等,姊跟你说几点去A湖?」

    「集训结束後,差不多五点半吧。你姊不是要跟我告白啦可以放心…」

    「别去,」我尽力镇定地说,「请你回绝掉姊姊的邀约,我大概知道姊姊想跟你说什麽,千万别答应她要去…,取而代之,我可以告诉你姊姊要说的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默了半晌,再次响起时,倒不如刚刚那般兴高采烈,而带上了些许饶富趣味的语调。

    「好啊。」他说,「我会好好拒绝韩蝶的,作为交换,今天下午五点半,我们A湖见。」

    来电挂断,我看着来电显示:

    萧业。

    跟巴士冰湖案我看到的记忆的最後,那个疯笑着的nV人喊他儿子的,是同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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