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lking on thin ice_第2章 花圃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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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花圃 (第1/1页)

    2月1日

    阿杳出殡那天是典型的冬日天:天sEY暗、云层低垂。我在家门口送姊出门,边接受她一顿耳提面名:

    「去学校前门记得锁。」

    「好。」

    「回家後把菜热一热自己先吃,你会用微波炉吧?」

    「当然会!」我简直忍无可忍,推着她出了家门「你才赶快去吧!再拖拖拉拉小心迟到!」

    送走了姊姊後半个小时,我也出了家门,但并不是去学校。

    其实今天我也请了丧假,但不是为了出席丧礼,而是想利用姊姊不在的这天,把林杳的案子先查个大概。

    ──抱歉了,阿姊。我在心里默念着後出了门。往林杳家的方向走去。

    C市一直都是个都市化程度不上不下的小地方,日常生活所需的差不多一样也没漏、但能被称作亮点的却是一样也没有,放眼望去街景都随处可见,堪称毫无特点可言,并自我有记忆以来就没变化过。

    一条不深不浅的溪把C市跟对岸的都会区分隔了开,每当大雾弥漫,将连结两地的桥给遮蔽了後,「看上去就像我们被与世隔绝了一样」,这是我们同侪间经常开的C市玩笑之一。

    我便是在这样的C市生长了十六年,桥这一头小小的透天社区是我和姊姊的老巢,大概话都还不太会说的时候,就认识了左邻家的阿杳和右舍家的默老,三个便常在一起玩,

    我的父母还在那会,还常常三家一起出游,去河堤的水岸公园野餐,yAn光下被我抓包默老偷送阿杳小蒲公英,好你一个默老!不过当时的我应该还不懂,据姊姊的回忆,那天我只是哭哭啼啼地跑回来趴在她膝上开始哭,听起来还真是挺没出息的。

    後来我们上了同一所小学,升国中时一直抚养阿杳的祖父母过世了,她便回去跟了再嫁的mama,转学搬走後就没了消息,但升高中时阿杳又考了回来C市,再跟我和默老成了同学。她没住学校宿舍,以前和祖父母住的那栋透天从她搬走後便一直搁着,她便搬回来接着住了下去。

    ──早知道不搬回来就好了。

    将这个没帮助的想法摁了下去,我走到社区最尾端的那栋透天,那就是阿杳的住家。因为遇害地点不在家中,警方将搜查重点放在阿杳的人际网络跟调学校的监视录影机,也因此没怎麽搜查阿杳家的样子,没几天就撤下了这边的警力,他们似乎是查了社区的监视录影机,但同样一无所获。

    ──你们一无所获,不代表我也一无所获。我想,掏出钥匙,我打开了阿杳家的门。

    房里一切似乎都维持了阿杳生前的样子,其实我还挺意外的,原本我以为警方会把阿杳家搜的乱糟糟的,看来没有,这样也好。

    怕开日光灯会被邻居怀疑闹鬼,我打开手电筒往阿杳家二楼走,目的地是阿杳的房间。

    既然阿杳信上说她对凶手有数,那凶手应该是她平常接触到的人,我想,而越是阿杳贴身携带的物品,越有可能读到阿杳关於凶手的记忆。

    可惜阿杳的手机、书包、钱包全都在警方那里,眼下只剩房间可能查到一点线索。我这麽想着上了二楼,心中说了声「抱歉」,便推开了阿杳的房门──

    但房间里却令我失望,不,与其说是失望,不如说是震惊。

    桌椅、床头柜、床铺底下的暗柜…都没有放入任何私人物品,我把所有cH0U屉一个个拉出来看,每一个无一例外都空荡荡的。

    我打开她的衣柜,里面零星几件衣服鞋袜,甚至放不满一个行李箱。书架上整齐地放着几本教科书及参考书,除此以外什麽闲书、漫画、玩偶都没有放。

    简直不像活人住过的房间。

    难道阿杳其实是极简主义者吗?我脑袋突然浮现出些奇思妙想,那样的话这个家里的家具也太多了…警察拿走她的私人物品查案去了?不对…。

    倒坐在了她的椅子上,仰头望着她房间的天花板。我回想起有关阿杳的一切:喜欢的书、喜欢的艺人、喜欢的动物跟喜欢的游戏,我都听她说过很多,但现在真的来到她的房间里:她每天最放松的地方,我才发现她所说的一切这里都没有。

    我打起JiNg神来,拿起林杳书桌上的相框──我唯一能试图读取到有用情报的阿杳私物。它的存在流露出太多被珍惜的情报,在这收拾得异常乾净的房间显得无b突兀。

    那是一个相当JiNg致的贝壳相框,里面放着的是我们三个上高中时拍的照片,和我书桌上放着的那张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这张像是我那张的「幕後版」,照片中的三人不知道因为什麽而大笑不已,

    我笑得弯下了腰,扶着默老的肩膀;默老笑得有些踉跄,被我抓着有些重心不稳,这张抓拍时机刚好,像是捕捉到了他下一秒就要跌倒的瞬间;阿杳边笑边用手抹去眼角的泪花。

    校门口那棵桂花树记得当时正开得繁盛,我们拍照时恰好风起,便吹落了一整个世界的桂花,美得像幅画。

    我读前猜想,可能会读到开学那段日子的记忆,没想到却不是如此。

    我看见的是阿杳的脸,活生生的、眼睫毛眨呀眨的阿杳。

    「怎麽办…」

    记忆影像中的阿杳似乎正拿着相框,轻轻拂拭着玻璃处───我想大概是我们几个的脸,她叹了口气,发出无意识的呢喃。她趴在桌上,眼睛直gg地盯着相片看。

    「让他们知道的话,我就永远不能自称是他们的朋友了吧,哈哈…」

    「绝对不想让他们知道啊…」

    她把头埋在双臂间,我看不见她的表情,片刻後她抬起头直起身,回到书桌前,开始振笔疾书地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些什麽。

    ──致韩利德…

    那是给我的信。

    记忆影像就到这里,我回到现实,却觉得问题越来越多了。

    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他们」是谁?结合情境来看,是我跟默老?那又是什麽样的事…会让我们三个绝交!?我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还是这就是阿杳信上说的「有点头绪,但不能告诉我」的那件事…

    我抱紧了头,陷入长长的沉思当中。

    约莫下午时,我离开了阿杳的住所。但走的是她家後院,如果走前门,我担心会被陆续回来的社区住户看到。我们社区後院围墙低矮,不用身手灵活也能轻松翻墙而过,虽经常被居委会反映容易遭贼,但现在倒是便宜了我。

    阿杳家的後院跟她房间不同,充满了用心照料的痕迹,可惜主人不在了,而现在又是寒冷的冬日,花朵们多已枯萎凋零多日,皱巴巴的花瓣散落在翻新的花圃土上,让人压根看不出昔日的柔美多娇。

    捏着那些花瓣跟尘土,阿杳那丫头也真是的,我想,冬天哪里好养花,这时翻新土壤有什麽用──

    那她为什麽要翻新土壤?

    ──有点头绪,但不能告诉你。

    阿杳会不会把什麽重要的东西埋在这些花土下面?一定是这样的!我想,她不能告诉我,又怕凶手拿走她的东西,便把重要的东西,埋在了这些花朵下面做掩护。

    这些凋零了的花下,她定为我留下了些什麽Si亡讯息。

    我拿了她搁在院子里的花铲便开始挖,不一会儿,铲子发出撞到了什麽的闷响。果然有!我大喜过望,拨去那方位周围的土壤一看──

    发现,那铲子碰到的,眼下我费心挖掘而得以自掩埋中重见天日的。

    是一只手的白骨。

    ──让他们知道的话,我就永远不能自称是他们的朋友了吧…

    你到底是什麽人啊,阿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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