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这是她的选择、她赋予自身的使命 (第1/2页)

    9.2这是她的选择、她赋予自身的使命

    排笛声就像一道温热绵密的暖流，流进冰寒冷冽的河川之中，在大楼间、巷弄间，在无主的孤屍上、在饮酒作欢的敌军军营里。

    绕了一圈，回到这里时，仍然暖和了这片冷漠刺骨的视野。

    这座高耸的大楼能直接看见对方的主营，但同时也等於把自己给暴露在外，梦罟选择这里用作明日的狙击点。

    喀露放轻了脚步，在曾做为办公室的废墟中走着，来到了玻璃早已碎落乾净，能够直接触碰到外头天空的落地窗前，与梦罟并肩站着。听着笛声，她慢慢坐下，如同坐在高原的崖边，俯瞰着由钢筋水泥所打造的而成大峡谷。

    这个晚上没有战场，只有沧海桑田的凄凉。没有士兵和战士，只有一个孤单的人。

    从这里可以看得见斜角处另一座较为矮小的大楼，在那顶楼上有个身影倚靠在围墙边，她带了一把吉他，却没有附和着梦罟而弹奏。

    笛声缓缓告了一段落，梦罟放下排笛，与喀露并肩而坐。「她是在想他了。」

    喀露困惑地歪着头，侧看向梦罟那难得微笑的脸庞。

    「我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第一个人也是她。」梦罟说道。「不过你醒来的时候，她就只剩一个人了。身边少了一个能流露真情的伴，脸上的笑容也不再是自己的了。」

    但喀露记得自己睁开眼时，看见的安玖，那脸上并没有笑容，她是在流泪。「少了谁？」她问道。

    「我们的灵魂是由安玖所挑选，而我们的形T则由那人所造。一个行屍走r0U、却又满腔怒火的男人。」梦罟回应，并看向正上方，在那天空以外的天空。「也有些人劝她让你去救回他，但她拒绝了。」接着，她再度将目光投放回那单薄的身影上。「如果哪天我们有人先走了，也请记得为了彼此而抛下对方。」她伸手，将喀露拥入怀里。「重要的是，我们被赋予的使命，以及身後那些必须守护的人们。」

    那时候的城底区还是维持着过往的日夜变化。她们一路待到夜间时段的最後一小时，过程中没再有任何一句交谈，直到喀露起身准备前往突袭，梦罟才突然严肃地说道。

    「我的箭矢会尽全力掩护好你，但如果哪天你站到了对面那去，就像我们遗憾的同伴们一样，那我也会毫不留情地贯穿你。」

    喀露盯着她看，双环的瞳孔却罕见地露出了笑意。「你打不中我的。」

    语毕，她蹬开脚步、一跃而下。

    突袭行动一如往常地艰辛，只要有战在，喀露即使有能力与她迂回，却也等同於直接被牵制了起来。而不要说厄烬或槿了，叛军那参差不齐的联军根本就连风眼廷的军队都难以招架。

    今天喀露打算拉开战与厄烬的距离，找机会直接袭向本营。那里戒备最为森严，但同时也是军官们躲藏的狡窟，只要能对那造成重创，杀Si一个或两个拥有重要职位的人，便能换来可观的喘息时间。

    但奇怪的是，远远看去，此时守在本营面前的并不是往常那身穿琉璃旗袍、拿着细长木剑的nV子，而是一只巨大的骸骨鲸鱼。

    槿去哪了？喀露一边堤防着在低处虎视眈眈的黑羊，一边分神搜寻。

    接着她想到，无论是被部属到何处，以梦罟的眼力应该也早就已经逮到了。

    她又想到，今天在和战短兵相接的那几个瞬间，并不记得身後有袭来过任何一支雷电箭矢。

    她背上一寒，猛然回过头看。

    那栋大楼，那扇与她共度一晚的窗前，弥漫着h紫交织的迷雾。

    「梦－－」

    喀露惊醒了过来。

    她发现自己正朝前方伸出了手，却没有抓住任何事物，正如过去的那段记忆里，她也在那时失去了她。接着，她发现空中悬浮着两具浮游Pa0，Pa0口点燃着紫红sE的光芒，虽然相当虚弱。

    「喀露......冷静......」

    她吓了一跳，发现苏妮正靠在墙边，手上拿着一颗想用来抵挡世界末日的枕头。而另一端，金铛缩在墙角，他的武器是一把防风打火机。

    「我......」她放下手，令浮游Pa0乖乖落下。「做了一场梦......」

    她稍微拉开了被单，发现自己正裹在一件宽大的黑sE袍服里，袍服下则是一件紧身皮衣。而将两个领口一起拉开了以後，往下所窥视到的，就正是预期中那虚无的深渊。

    止风者的部分，断面是从右肩到左x口，x口的外壳底下刚好有个凹洞，於是年迈的建构师便保留了心脏，恰好用来安置於其中。她仍能感受得到自己的心跳声，但此时已经没有多少想去触碰的慾望。

    接着她抬起手，隔着手套把耳後的长发g至面前。那是像云族一样，彷佛昂贵丝织品的樱sE长发，是属於自己的颜sE，不是天蓝sE，更不像染发机那W浊粗糙的奇怪颜料。

    金铛和苏妮互看了一眼。「首先回答我，你是谁？」他维持着窝囊的姿势问道。

    「我是我。」喀露回答的毫无犹豫，但才刚翻身下床，就看见了窗外的景sE，这里并不是她所以为的城底区。「......为什麽？」她愣愣地看向苏妮。「......苏妮姊？我睡了多久了？」

    苏妮没有逃避那道目光，并努力地想表达出错不在你的眼神，但越是如此，就越带有责怪的意味。「从那天算起，再一天，就一个月了。」

    喀露僵直在原处。「怎麽会.....」她这时才终於意识到，看似初成战场的中环区，实际上已饱受多时的摧残。「......对不起。」她顿时思绪一片空白，下意识也只能脱口而出这三个字。

    「对不起？不如说幸好还来得及吧？」金铛这时才站了起来。「到明天为止，你还有一整天的时间这麽多。」

    「金铛，我想......」苏妮忍不住开口。「或许去星潭是个好主意。」

    她从头到尾都不赞成喀露这麽做，但却也无法说服自己自私起来。说实话，这一个月来她甚至对於喀露那安稳的睡颜感到满意，并发自内心地窃喜着。即使这麽一来会使无数牺牲的生命都变得徒劳无功，包括朽空、包括安玖和菈儿，包括蕾汀，和那数不清的人们。

    但以她的创作风格来说，这不就是最美的结局了吗？

    「你也一起，就去星潭吧？」她第一次看向金铛的表情是那麽地柔和。「说到底，我们又不亏欠这座城市什麽。说到底，是这座城市辜负了我们......」

    「如果就这样逃走，那我们的确就是被辜负了。」喀露摇摇头。她的双瞳盈溢着粉紫sE的光流，粉与白的双环正坚定地转动着。

    苏妮无从b对差异，但明白这时的喀露更像原本该有的样子，那毕竟是她亲自谱写出的眼神。

    「而且现在才说要逃，恐怕也真的太晚了。」金铛忿忿地看向窗外。「格荣擅自发动了总攻击，我们的军队、皮偶、甚至连丧T者都发了疯似地往上头冲，但镜影倒是都消失不见了，现在又有一批民兵一路煽动着市民参战，拿的都是什麽菜刀扫帚的。看来我是低估了他们的决心，这座城市也没我想的窝囊，只是目前来说......是我让他们失望了。」

    「镜影......」喀露脸sE一沉，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