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门 (第1/1页)

    翌日中午用完饭，戴星台正吃着甜羹，过了会儿按住凑到他腿间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语气平稳：“又欠cao是不是。”

    陶也抬头，唇瓣磨得水红，眨了眨眼睛，打量戴星台表情，发现他没有被打搅的不悦，放软声音说：“我觉得昨天没发挥好，再让我试试。”

    戴星台撂下汤匙，揉了把他的嘴唇，“好了，一会儿有人来。”

    说罢起身就走，丝毫不顾及胯间被舔得半硬的东西。

    身后人声音跟上来：“谁呀？”

    “萧凡宋。”

    沉默了。

    过片刻飘来一声轻微的嘀咕：“又来干嘛……”

    “不知道。”戴星台没卖关子，把打算告诉他，“正好跟他谈谈一部分离婚协议的条款。”

    他掠过两道门径直走到衣柜前，拉下裤子准备换条干爽的，身后忽然扑上来一团热源，紧抱住他。

    “真的吗？是真的吗！什么时候？”陶也一叠声问，围着戴星台绕了半圈到跟前，眼睛闪闪亮亮，宛若两颗太阳藏在里面。

    也不问清楚是什么时候来还是什么时候离。

    “快了。”戴星台随口回。

    “那……”陶也眼珠子转了转，忍不住黏过去，拉住戴星台衣袖轻轻扯了一下，仰脸说，“不要穿了，可以吗？”

    戴星台站在原地不动如山，任他拉着袖子依恋地靠进怀里，“你想干什么。”

    陶也撒娇一样，颊rou贴上他宽阔的肩膀蹭了蹭，面飞红霞，从鼻子里哼出个柔软的气音，“我们再做一次吧，我好高兴。”

    “下面肿了还做，不喊疼了？”戴星台曲臂揽住陶也，大手隔着衣料整个包住他侧腰。

    他显然察觉到这两天陶也胆子大了些，不再如从前那样小心翼翼的，说话语调也由怯生生变为总带些爱娇意味。恐怕陶也跟家中亲近之人习惯了这样，这几天依仗戴星台的纵容方显露出来，一点没有自己在撒娇的自觉。

    陶也踮起脚，带上惯常的讨好神态贴了贴戴星台的脸，道：“我可以的！已经不疼了，扩张好了就没关系的。”

    “……”戴星台评价，“不知死活。”

    一小时后，一辆黑色轿车滑入花园庭院，沿着被扫开积雪的小径，车轮轧过鹅卵石，在茶室四面通透的玻璃幕墙边停下。

    萧凡宋下了车，宽敞茶室中除了候着的管家和女侍，没有扫见其他人影，他目光黯了黯，没管车内的成深，关上车门，不发一语走进茶室。

    进了暖融融的室内，萧凡宋脱掉外套递给女侍，见管家端坐茶桌前温着杯，开口回绝：“不用了，给我一杯水就好。”

    “好的。”管家含笑另外给他倒了杯热水，动作却未停，取了些茶叶投入公杯。

    在桌边坐下的时候萧凡宋恍惚了一刹那，那天同样在这个位置……

    他接过递到手边的水，热意透过杯壁传至冰凉的手指。萧凡宋目光掠向外边，山庄统一配备的车子通体漆黑，后座车窗半降，成深坐在里面等他——或者说根本目的并非等他，那双眼睛不加掩饰地扫视着小楼，尤其是二楼大开的连廊门，成深想见的另有其人。

    正在这时，楼上哗的一声，似乎门被挤开了些，拽回了萧凡宋沉入那个潮闷月夜的神思。

    “……等下……门——！”有人闷闷地哼了句什么。

    风隐约捎来楼上的动静：激烈的rou体撞击声，濡湿喘息，时不时夹杂几声尖叫，春夜的猫儿一样又尖又柔，引人遐想。另一道低哑嗓音没那么大动静，间或笑一声，吐出几个字发号施令，更下流的字句被他掩进低声絮语，听不太清晰。

    这两道声线区别很明显，熟识的人能一下分辨出来是谁。

    楼下，管家权当自己是个聋子，对所有声响充耳不闻，水咕嘟咕嘟地沸开，白汽袅袅升腾。他身后那名女侍安静地低头叠手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到底道行不够深，从脖子根红到耳朵尖。

    再转眼瞧，一位访客坐在桌前，一位坐在车里，都面色铁青。

    萧凡宋掌中的杯子晃了下，像是没拿稳，洒了些热水出来，烫得他手指发紧。

    戴星台跟萧凡宋在床上时话并不多，偶尔会低声安抚几句，缓解他的紧张。他们很少交流，萧凡宋也很少叫得这么放荡，他常常把动静都含进喉咙，在戴星台面前那样叫只会令他觉得难为情。

    可二楼隐约传来的声息里，男人幽微的笑音彰示着他其实很受用。

    他们耳鬓厮磨许多年，萧凡宋竟和这副模样的爱人素未谋面。

    他睫毛沉沉坠了坠，掩住变幻的情绪。

    女侍原本满脸通红地低着头，不经意抬眼，看见桌边的客人虽然脸色如常，眼神阴得却像风雨大作前压得极低的天。

    下一秒那双眼睛冷不丁对上她的视线，女侍心一紧，当即垂首错目，不敢再打量。

    也许过了三五分钟，也许是一刻钟，萧凡宋霍然起身，抬脚向楼梯走去。

    不用管家示意，女侍已经先一步上前，赶在萧凡宋踏上楼梯前拦住了他。阻拦的姿态做得很委婉。

    她站在萧凡宋面前，面颊挂上诚恳而不失礼的盈盈笑意，柔声说：“请您稍等，先生们现在还不太方便待客。”

    萧凡宋冷冷道：“让开。”

    方才女侍错开目光是担心客人感到冒犯，此时出于职业修养，她迎着萧凡宋的眼神面不改色笑道：“您觉得这里闷的话，不如我陪您去水疗室休息一下？顺便喝碗甜汤暖暖胃。”

    萧凡宋没做声，目不斜视地与她对峙良久，终于在扫了眼二楼的方向之后，转身回到桌边落座。

    女侍暗自松了口气，索性在楼梯边垂首侍立。更难缠的客人她也应付过，但这位先生瞥向二楼那一眼实在冻得吓人。

    仿佛听到他们这里的声响，楼上轻微“砰”的一声，应该是合上了门，所有声音瞬间被隐匿。

    没了那阵响动，茶室里一下子静得可怕。

    管家提壶将稍晾过的水冲入公杯，待猴魁的叶片逐渐舒展开，他往白瓷茶碗里斟了一盏，递萧凡宋，“连下了两天雪，您不喝拿着暖暖手也好。”

    萧凡宋将先前那杯已经变温的水一饮而尽，一个字没说地坐着，也没碰那杯茶。

    管家往他杯子里重新添了热水，识相地不再打扰。

    好在这样令人不安的氛围不多时被打破了。

    这回门被彻底拉开，从楼上慢吞吞走下来一个人，他身上松垮罩了件明显大两号的薄针织衫，雪白的颈子和锁骨暴露在空气中。柔软长裤也不是很合身，裤腿在他脚踝堆出一团褶皱。

    陶也步伐懒倦，微湿的发尾黏了几绺在颈侧，脸颊犹带潮红。这娇惰相态任何人看了都能明白他刚从床上下来。

    性方面，除了面对戴星台时陶也会偶尔赧然；旁人眼前如此刻，他大方自然得做完爱像喝完水。

    陶也眼下的样子，与那夜萧凡宋匆促一瞥的背影隐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