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婚约 (第1/1页)

    24、“婚约”

    此时刚入夜，但院落中灯火通明。谢臻及那两个掌管谢家旗下常娱所属产业的家奴跟在谢康桦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谢陆！”谢康桦出声提醒。

    谢陆这才惊醒一般，忙也跪了，却只动了动嘴唇，没说出什么。

    谢康桦正要斥责，那女子却已从众人的动静知道他是谢康桦，也没抬头，朝着他声音的方向俯身行礼：“下奴商三十九叩见少主。下奴是谢陆先生的未婚妻，还求少主成全。”

    ……未婚妻？

    谢康桦顿时惊愕，不由看向谢陆。

    在灯光映照下，谢陆唇色迅速淡去，显然不是不认得这女人的模样。

    谢康桦一面压下自己对谢陆的绝对掌控被挑战的怒气，没有理那女人，回头看谢臻。

    谢臻心里打了个突，忙跪下回话：“少主，此人确是商科出师、序三十九的公奴。近两年都在二少跟前服侍……”

    谢康桦先打发了谢臻身后的那两个外管事，问谢臻：“未婚妻之事呢？”

    谢臻在脑海中迅速将主人让他看过的谢陆一家、以及谢陆本人这些年的所有日常档案过了一遍，确认过并无此事后才谨慎开口：“此事……下奴不知，这便去查。”

    “去吧。带她下去，仔细问。”谢康桦扫了一圈院外时来时往的公奴们，让谢臻带那商三十九去问话处置。

    谢臻应是，从院外招了两个公奴进来，将那商三十九带走了。

    谢康桦转身回屋，对谢陆低喝道：“滚进来！”

    谢陆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敢起身，迅速膝行跟上。屋门前是短短几级阶梯，方才谢康桦已经到了院子中央，此时回屋谢康桦带着怒气也没等他，谢陆膝行得有些快，上台阶时不慎绊了一下，伸手扶了一把才稳住身形，十分狼狈。

    谢康桦在屋门前顿了顿，谢陆以为他是知道了自己的失仪，正要请罪，谢康桦便回头对院子里的公奴们道：“谢陆一家呢？”

    谢陆脸色顿时惨白，张口想要求情，谢康桦却已抬脚踹过来，生生将他踹下了台阶。

    谢康桦看着谢陆毫无准备，被自己踢得滚落在院中，忍了又忍，还是怒气十足。即使他知道，主宅人来人往，那商三十九能在自己院外跪了不知多久，多半是父亲有心放纵，甚至乐见其成……

    谢岐不过是想让他立威。

    若是谢陆在他上次询问有无“蒹葭之思”时说出来，谢康桦自认为能“成全”。可谢陆才亲口向他承诺了没几日，便冒出个“未婚妻”……就算这“未婚妻”另有隐情，看他刚才那呆愣的模样，也不像是看一个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谢康桦开口后已有机灵的公奴悄无声息地起身去中谢陆父母与兄弟姐妹了，这时几人已从住处出来，伏地叩首。

    谢陆被他怒气上头的一脚踹得胸口发闷，滚落台阶时又蹭伤了几处，只觉得浑身都火辣辣的，缓了片刻才重新跪好，也不敢再多说：“下奴……知罪。”

    他跪在台阶下，谢康桦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院中公奴的视线也隐隐落在自己身上，谢陆心下苦笑：这主宅……怕是与自己犯冲，每次来都要受些责罚。

    谢康桦推门进屋，自己接了杯水喝了压下火气，才回到门口，远远地吩咐谢陆进屋。

    谢陆咬牙，忍住没回头看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的父母兄弟，重新膝行进屋，在回到沙发坐下的谢康桦面前俯身下去，额头贴在地上，只求自己的驯服姿态能让谢康桦稍稍消气。

    谢康桦此刻虽然愤怒，却并没有失去理智——按规矩，认主前谢陆自然要被查得一清二楚，能在这样的调查面前遮掩住私情来往是绝不可能的。只是人心难测，自己上次问时已有试探之意，谢陆既然当时没说，如今就算那“未婚妻”一事有什么隐情，今日那女奴公然跪在自己院门口闹出好大一番动静，谢陆作为此事起因，也必然要承担自己“立威”的后果。

    “你自己说，还是外面那几个人，我挨个审一遍？”谢康桦冷静道。

    他其实已经腻烦了谢岐的小动作，上次拿谢安朴开刀，自己松手放过了；这次谢岐竟纵容不知是什么居心的女奴拿谢陆来探他的心肠够不够硬。

    谢陆却不知谢康桦已经猜出他与商三十九这“未婚夫妻”多半是名实俱无，谢康桦语气越是平静，他越惶恐不安：“下奴说！求主人不要为难……”

    他的本意自然是一人担下来，可此时此刻，在谢康桦气头上，他哪里还敢讲条件？话道一半他便又吞了回去，重新开口：

    “下奴知错。商三十九与下奴比邻而居，她是遗腹子。她父母皆容貌妍丽，她母亲怀胎时又心情郁郁，因此进产房前就身体不好，所以求了下奴……照拂，唯恐她成年前就……被养做娈宠。”

    “照拂就照拂成‘未婚妻’了？”谢康桦嗤笑：“况且，求‘你’照拂？你比她才大几岁？”

    谢陆狠狠叩了个头：“主人容禀！她母亲求的是下奴父母，只是下奴与她年纪相差最小，因此托付下奴日后在教导所中帮衬一二……”

    说到此处谢陆顿了顿，本能地主动揽了责任：“后来都是下奴见她年幼可怜，才主动……”

    谢康桦却立时打断：“你‘主动’？想好了再说。”

    谢陆闭了闭眼，想想外面的父母与兄弟姐妹、又想想教导所中无数次惹来麻烦要自己善后的“meimei”，将方才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重新开口：“是……她……一厢情愿。”

    “单是她一厢情愿么？”谢康桦弯腰，抓着他后脑逼他抬头，深深望进他眼里。

    谢陆顿时茫然——刚才主人让他“想好再说”，他明白主人的意思不许他随便承担他人罪责。毕竟……自己若是“主动”对旁人生情，哪怕不是男欢女爱，也是否定了之前说过的“并未与他人有染”，就等于承认……之前欺骗主人。可主人又怀疑不单是商三十九一厢情愿……

    是要往父母头上扣罪名么？谢陆到底做不出将责罚推给父母的事，只觉喉头发苦，涩然承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