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11 想来不过半日功夫,这丑事就该传遍江湖了! (第1/1页)
苏醒时已不在山上,殷如许扶着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水的脑袋,勉力睁着眼四处环顾,才发现自己在一间客栈里。 他刚发出点响动,门便“吱呀”一声打开,季隶走进:“醒了?” 季隶端给他一碗白水:“当时情况紧急,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你现在感觉如何?” 殷如许润了润喉,精神好了些:“这里是瑶城?” 季隶颔首,又问他籍贯住所。 殷如许迟疑不语。 季隶看出他回避不愿回答,皱眉:“你还要回去?” “……” “你是被他下了什么蛊么?引你这样心甘情愿留在那魔窟?”季隶语气不好:“许白,你若有苦衷,直说便是,我以为我二人是朋友,应当……” 齐明阳突然快步走入,神色焦躁:“我当我爹答应得这么爽快,原来自有一番算计,这老狐狸!” 季隶看着他:“师父怎么了?” “他不是答应去拖着裴长老吗?原先说定,只耽搁小半个时辰就足够,谁知他这所谓一拖,竟是找了宗中不少长老弟子一起,借着许白这事大做文章,故意找茬挑刺,借机寻对方的麻烦,扬言要将人赶出东琅。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双方竟直在宗门前大打出手!现在闹得宗中人尽皆知,山下城中也是沸沸扬扬!想来不过半日功夫,这丑事就该传遍江湖了!” 闻言,房中二人皆是愣了愣。 季隶站起:“宗主呢?” “那最喜欢隔岸观火看戏的老头顶什么用!”齐明阳不客气地骂:“到现在还没出面,我不信他没听到风声。你知道宗里大半人都不喜欢裴长老,这次更是借题发挥,还名门正派呢,一群人对付一个,好不要脸!” 他又对着殷如许:“我看咱们也不急着逃跑了,这事闹到后面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裴长老这时肯定顾不上你……” 殷如许可不这么觉得。 疯子的心思若是轻易能被常人猜明白,那也不叫疯子了。 拜剑气所赐,裴念指剑一探,就该知道他此刻早不在了那山上,想必一旦脱身,就会直奔他来。 殷如许头痛不已。 季隶此时松缓几分,却觉得奇怪:“你不是说你与你爹父子一心,还说裴长老身世非正统,怎么听你说话,竟像是偏帮着那一头似的。” 齐明阳脸色不好看:“一码归一码,许白这事真查出来,也该放到训诫堂去,由宗主堂主主持会审。这事我爹做得不厚道,我要再跟他同心,不和那些只会一味附和的没脑子弟子一样了么?” 季隶冷哼:“你倒有几分仗义……许白,你这是急着去哪?” 殷如许还能去哪? 他以目下形势来看,是不想逃也得逃了,于大,东琅已经盯上了他,只要有心调查,一宗上下,总有在西沓见过他的人。而于小……有裴念这把悬梁的刀在,虽说逃离的机会微不足道,他也不该任人鱼rou,至少不该还留在瑶城坐以待毙。 他找这两人借了良马行囊,又颇费了一番口舌,才说动二人与他在瑶城郊外分道扬镳,随后轻装上阵,一路西去。 此去山长水远,西沓更是远得遥遥无期,殷如许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他已无武艺傍身护体,不敢从匪患丛生的捷径山路走,只能沿着官道疾驰,如此走走停停了三日,才终于出了东琅地界。 他进城觅着一处茶坊,拴了马儿在马厩,扶正帷帽,向店家要了一壶茶水。 那店家精明,一双眼可辨鱼龙,见他虽然不显真容,却气质非凡,招呼间便存了几分客气,心中更是暗自揣度着。 殷如许才斟下半壶茶,对座就落下一人,店家笑吟吟地与他搭话:“小郎君是打东边赶路来的?” 他淡笑不语。 他生来容貌稚气,身形比之同辈人更为纤细,常叫人看不出真实年龄。这店家以为他年纪尚轻,唤他一个“小”,他对这些事习以为常,也无心解释。 店家正清闲着,欲与他攀谈几句,便又问:“既是从东边来,必定途径东琅,小郎君可曾听到过什么风声?” 殷如许斟茶的动作停了一停,问:“风声?” 店家神秘一笑:“你可知东琅那位二十七岁便司长老之位的武学奇才,裴念?” 殷如许执杯的手轻轻一颤。 他这几日忙于奔逃,刻意避免听到裴疯子的名讳,免得扰得自己昼夜不安,自然也不知道那件事的后续,谁想他不去就山,这山却上赶着凑到了近前。 “有所耳闻。”他说。 店家说:“这位英才为人低调,鲜有传闻,谁想日前不知是为了什么,竟与东琅一干长老在宗门前动起了干戈,有传言说,两方对峙之时,竟曾提起过戚容女侠的名字……小郎君年轻,怕是没听过此人姓名吧?” 殷如许笑笑,一字未争,顺着说:“此人何如?” “戚容女侠原是京城世家里的富贵小姐,却有一颗救世侠心,离家数载闯荡江湖,后来更是放弃荣华,与当年那起于微末的第一剑客燕靖结为爱侣,这二人之事,在四十年前可是人们津津乐道的佳话。如今年轻一辈所喜的情招‘桃花雨’便是这燕靖所创……只是在那不久后,这对有情人突然归隐,此后更是杳无音讯。这东琅宗派自家人打架,怎么会突然说到戚女侠,莫不是藏了什么内情?实是怪哉……” 殷如许说:“东琅此番内斗,可有下文?” 店家摇着扇子:“下文?那裴念倒也是个人中之龙,以一敌多,最后竟还能抽身而出,如今只知他离了东琅,无人知道他在何处。” 殷如许沉思片刻,才付了银钱,颔首:“多谢。” 他又备了些干粮,等着马儿吃饱喝足,才重整行囊复又西行,走了两日到了中原地界,途经一富饶水乡,他打马远观几时,突然掉转马头进了这处村落。 此地村民不愁生计,秉性淳朴,加之殷如许为人和善,没费多少功夫便找好了宿处。农户娘子在偏房里布置,新铺了一床褥子,见他长时沉默,忍不住问:“小公子留待此处,是要做些什么事?” 殷如许摇头,只说:“等人。” 在血rou里游窜的剑气这两日愈发躁动,昭示为何不言而喻。 马儿一连奔波数日,已见疲意,而到西沓的脚程不知还有多少。他若是在奔逃路上被裴念逮住,下场可想而知,不如剑走偏锋,以迂为直,谋来一条生路。 男人果真在一日后找上了门。 殷如许恰时回到房中,刚将一只残烛点起,农院里拴的几条看门狗猛然高声吠叫起来,半开的窗外突起阵风,火光抖晃,随即泯灭。 他轻轻放下烛台,推开两扇门板,手臂却突然一紧,像是能将他骨头捏碎的力道拽着他往旁边一拖——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