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少年游（摸来摸去/触到底线/即将失控的薛尧） (第2/4页)

我去上班了，陈哥你好好休息吧。”

    “行，快去吧，别迟到了。”

    当天无事，南北翻着薛尧给的《万历十五年》，看到精彩处，在纸上写一段读后感，又继续看书。

    到了晚上，南北撂下书，跟发小们打会游戏，而后闲聊打发时间。

    南北正开心斗图，值班室热线响起。

    不知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南北表情渐渐严肃，询问几句后，挂掉电话。

    他打开电脑，找出文件模板，快速编辑一份调令。

    薛尧头靠颈枕，手里夹着烟，困扰多年的颈椎病复发，指尖微微发麻。

    吴白一晚上发条朋友圈，是一张白宣纸照片，纸上是对方书写的毛笔字。

    —风物长宜放眼量

    机关之人，发朋友圈向来有的放矢，吴白一发这句话，必然蕴含深意。

    吴白一在京城扎根多年，政治能量不可小觑，经济上挑不出错误，再加上吴白一在任期间，京城通勤环路建成，这里面蕴含的民生问题和经济效益，一下又拔高了吴白一。

    城长职位悬空，组织上迟迟未处分吴白一，还允许对方参加国际会谈。这样看来，吴白一运作一番，复职指日可待。

    薛尧千算万算，唯独没算到，吴白一名如其人，一清二白，半点没贪腐。

    身居高位，焉能两袖清风？

    他不相信。

    倘若吴白一复职，薛尧的政治生涯会提前宣告结束，即便有薛道政和王知秋压阵，他也再难进一步。

    得想个法子，彻底扳倒吴白一。

    薛尧吐出一口烟圈，神色凝重。

    南北推门进来，手里拿一份白皮文件。

    值班室距离薛尧办公室较远，他一路赶过来，气喘吁吁。

    眼看烟头燃尽。

    薛尧两指夹着烟头，吸了最后一口，摁灭在烟灰缸。

    “总这么冒失，什么事？”

    办公室右侧有烟雾净化装置，因此南北进来时，没闻到烟味。

    南北平复几次呼吸，急道。

    “城长，那个，刚才有人打热线反馈，说城东发现火情，挺严重的。”

    薛尧坐直身体，难得皱眉。

    火灾是民生大事件，需要第一时间出消防，这崽子分不清轻重缓急吗。

    “挺严重你不去找消防，反来我这。”

    “我已经通知消防了，可有以下两个情况，一是东安天池县突发雪灾，消防人员都集中在那边。二是今天元旦，临近东安区的另几个区，消防员都已休假，有的去了外地，一时难以集中。”

    南北一口气说完前因后果，给出结论。

    “所以，灭火要从城务消防额外调人。”

    南北往前走几步，打开手里拿着的文件，放在薛尧桌上，“这是调动令，需要城长您签字。”

    “以后口头汇报简化些，乱七八糟说一通，也没说清楚。”

    薛尧按下圆珠笔，准备签调令。

    忽然他笔尖一顿。

    “火灾在哪个区？”

    “也在东安，说是那栋楼人挺多。”

    对于灾害处理，城长肩负领导责任，副城长负辖区内连带责任。

    可东安不是薛尧辖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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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白一只是停职，没处分，没双开，理应负全部领导责任。

    薛尧收住笔。

    东安已有雪灾，再来个控制不住的火灾，吴白一势必倒台。

    可他仍止不住犹疑。

    一栋楼少说有200多户人家，倘若火灾控制不住，能成功逃生的人寥寥无几。

    内心天人交战，天枰摇来摆去。

    他深知，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晋升权力阶梯的机会与反机会，绝大部分取决于决策人当下，是坚定还是软弱，果决还是优柔。

    薛尧闭了闭眼睛，长呼出一口气。

    “通知下去，叫人先去勘查火情，勘察完汇报于我，有我批复再出队，以免有人搞恶作剧谎报火情。”

    南北一直看手机时间，“可是，就算有人谎报火情，白跑一趟总比耽误救灾时机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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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尧面色未变，静静看着南北。

    “成大器者，养三气，杀气，静气，大气，有勇无谋之辈，多缺静气。”

    南北听懂了，他看了眼被薛尧搁置在边上的调动令，闷闷不乐道，“奥，那我先出去了。”

    薛尧办公室是边套，走廊尽头有扇封闭落地窗。

    落地窗玻璃干净透明，抬头看天空时，却看不到一颗星星，天上从未如此黑暗。

    南北站在落地窗前，有些怔然。

    薛尧明明打算签调动令，听闻火灾在东安，便立刻改口，而东安不是薛尧主管辖区。

    想到这，南北已经懂了。

    薛尧是借东安之火，烧吴白一官位。

    楼道暖气开得很足，南北却无端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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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北终于理解，秦珂那句“薛尧是虚伪政客”的含义。

    对高高在上的掌权者而言，普通人仿佛微不足道的蚂蚁，有时他们姿态轻柔地俯身，凝视蚂蚁们忙碌搬迁，轻声说：雨水滂沱，真是勤劳。

    假意之情溢于言表。

    南北想起陈东来的话“别去触城长的底线，上一个自作主张的人，已经被下放到喀尔什高原。”

    要是不听薛尧指令，会被下放到偏远地区吧，可南北家在京城、爸妈和朋友们也在京城，他也呆习惯了，不想离开京城。

    如果因为不听指挥被下放，会很丢脸，家里的婶婶们又要背后嚼舌根。

    南北嘴上抱怨做秘书长多累多累，实际很享受这个位置带来的一切。

    他就是个俗人啊，不高尚，爱虚荣，爱权爱财，喜欢美女，喜欢跑车，喜欢被人吹捧恭维......

    南北按开手机，按照薛尧的要求，编辑好通知。

    手指一点，便能发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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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些东西，在两百多条人命面前，似乎微不足道。

    无法逃到窗口，被活活烧死是什么感觉？

    站在高楼窗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