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途 (第1/6页)

    一/

    “今天感觉怎么样？”陆风带着口罩走进来，声音听起来闷闷的，眸子敛在睫毛下，看不出情绪。

    陆和想坐起来，随着他的动作，手腕上的锁链相互碰撞发出声音。可无奈现在的他想完成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也成了妄想。陆和只得继续侧躺在床上，他没有穿囚服，原因很简单，他穿不下。陆和身上松松垮垮的灰色棉质T恤被那膨隆的腹部挤得一丝褶皱都没有，他的头发很久没有剪过，已经过了肩膀，把因为怀孕而消瘦的他衬托出一种落魄的感觉。

    肚皮紧绷着一阵阵的发紧，陆和咬着牙用手撑住后腰，挨着疼痛过去，然后故作轻松的长舒一口气，说话的声音暗哑：“还行。”

    陆风戴上手套，用手在陆和的肚子上按压了几处。随着陆风按压的动作，肚子里的孩子再一次作动起来，欢快的在陆和的肚子里施展着手脚，陆和这次没忍住，口中溢出痛吟。

    陆风的动作停下来，一双如古井一般没有波澜的眼睛望过来：“疼？”

    陆和的肚子随着孩子的动作冒起一个一个的小泡，陆和伸手胡乱摩挲着高昂的肚子，脖子上浮现出青筋，他伸手胡乱摩挲着肚子，但是总是不得要领，孩子作动的更加厉害，挤压到胃部，弄得他胃里一阵翻腾。

    T恤被掀开，露出浑圆的肚子，微凉的温度贴上皮肤。

    陆风打着转富有技巧性的按揉着陆和的肚子，不一会，肚子里的孩子安静了下来，而陆和身上的T恤早已经被汗湿透。

    陆风不去看陆和疲惫的眼睛，扭头在病历本上写了些什么，说：“预产期就是这几天了，如果出现生产的迹象，你就按床头的铃，我会马上过来。”

    陆风说完转头就走，却听见陆和还带着喘气的声音：“陆医生，你说，他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陆和捧上自己的肚子，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陆风的背影，不肯放过陆风一丝一毫的反应。

    果不其然，他看见陆风紧紧攥起的拳头，像是要融到血rou里一样用力。陆风没有回头，在门上输入了自己的指纹之后，快步离开了。

    陆和被陆风的反应取悦到，他满意的扬起嘴角，然而嘴角的弧度被肚子又一波的疼痛的打断，他皱起眉，抱着肚子缩成一团，随着他的动作，背后的肩胛骨突显出来，像是蝴蝶的翅膀。

    二/

    二零一九年七月十日。

    陆风在日记本上写下日期之后就停住了笔尖的动作，钢笔在米白色的纸上氤氲开一圈黑色。

    陆风从很小的时候就有每天记日记的习惯，他喜欢每天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审视自己的一天。他享受这个过程。

    可是自从再次遇见陆和之后，记日记对于他来说，就变成了一种煎熬和折磨。

    他每周去给陆和做例行检查，看着陆和一点点变得消瘦，身上原本可观的肌rou慢慢消失，看着他身前的肚腹变的越来越大。那是悬在陆和头上的一把剑，也是横在陆风脖子上的一把刀。

    陆风三十岁，陆和二十八岁。

    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却又像是，从来都没有认识过。

    三/

    二十年零两个月前。

    一九九九年五月十日。

    十岁的小陆风在信的末尾写上日期和自己的名字，然而在写收信人的地址的时候却停了笔，望向窗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陆风，陆和。

    这是陆风给他们两个起的名字，从风和日丽中取了两个字，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却起了像是兄弟的名字。

    陆和抬头望着比自己高一头的陆风，奶声奶气的问：“那以后会不会还有陆日和陆丽？”

    陆风笑了笑，搂住瘦弱的陆和，说：“不会，哥哥有你就够了。”

    在孤儿院里，他们两个并不合群，陆风陆和比孤儿院的其他小孩聪明的多，再加上陆风性格孤僻，不爱说话，对谁都是冷冷的，陆和性格乖戾，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因此他们两个总是无时无刻都在一起。

    直到陆风被收养的那一天。

    陆风从没看见过陆和哭的样子，可是那天，陆和大大的杏仁眼里盛满了泪，一颗接着一颗往外掉，陆风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陆风也红了眼眶，他握住陆和rou乎乎的小手，哽着嗓子说：“我会给你写信的，你记得给哥哥回信。”

    陆和抽噎着点头，眼泪掉的更凶。

    陆风刚开始的几封信还会收到陆和的回信，但是从某一天开始，他再也没有收到过陆和的回信。

    那时候通信还不发达，他求着自己的养父母废了老大劲才联系上孤儿院，得到的答复是，陆和失踪了。

    陆风把写好的信放进抽屉里，关上了已经积攒了厚厚一塌信的抽屉。

    四/

    九个月零三天前。

    二零一八年十月七日。

    这座北方的城市十月的天气还是很炎热。然而这天夜里，天上却飘起连绵的雨丝，陆风关上车门，裹紧自己的风衣，迈开长腿跑进雨里。

    陆风的眼下的黑眼圈格外的明显，他已经连轴转的做了三天的手术，这会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只想回家倒进自己房间里的床上。

    从电梯里出来，陆风看见自己家的门口蹲着一个人，黑色的卫衣兜帽挡住了这个人的脸，陆风看不清楚他的长相，然而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却从心里油然而生，让他的一颗心狂跳起来。

    蹲着的人听见陆风的脚步声，他抬起头，仰视着陆风，开口：“哥。”

    陆风的心跳的更快，他贪婪的看着眼前已经变得陌生的长相，声音都变得颤抖：“小和……我找了你好久……”

    陆和拉下自己卫衣的帽子，头发也被这夜雨打湿，湿漉漉的贴在脸上，衬得他的眼睛格外的明亮。他站起来，陆风这才发现以前比自己矮一头的弟弟已经和自己一样高了，陆和笑起来，露出小虎牙，眼神暗了暗，说：“我也找了哥哥好久了。”

    陆风把陆和请到自己的家里。

    陆风太高兴了，他开了两瓶酒，笑着问陆和这些年的境遇，尽管陆和很多事情都一带而过，尽管陆和的眼神里多了很多他看不透的东西，陆风也不介意，重逢的喜悦让他忽视了一切。

    他喝的有点多，但还是摇晃着身子去冰箱里拿了更多的酒，坐回来的时候，陆和举起杯子递给陆风，说：“我敬哥哥一杯。”

    陆风没有多想，拿起杯子就干了杯子里的酒。没有注意到陆和深不可测的眼神。

    陆和在酒里下了药。

    陆风是医生，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件事情，身体不断发烫，呼吸都带着灼热，身下的阳物抬起头来，眼前的一切开始出现重影，陆风咬牙：“小和，你……”

    陆和又笑起来，眼神依旧明亮，他把陆风按倒在沙发上，压上来吻上陆风的唇，一吻结束，两人分开的时候有银丝落下，陆风的头更晕，身上更热，可无奈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推不开陆和。

    他就这么看着陆和嘴角噙着笑，脱下了裤子，陆和的小腹靠下的地方有一串繁复的英文字母的黑色纹身，在内裤的上方若隐若现。陆和就这么隔着内裤用股间那个隐秘的地方摩挲着陆风硬的发胀的阳物，陆风觉得自己脑子里的弦啪的一声断掉了。他的额头上浮现出青筋，环上陆和的背，让陆和贴的更近，然后扯下陆和的内裤，直接捅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