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乖的（一） (第1/3页)

    楔子

    2018年冬，杨宸从美国回来，勇江县的领导亲自招待了他。

    几日后，他在朋友聚会听人谈论起一个名字。

    “张小凯啊，他前段时间出狱了。就王金舟的跟班，以前在学校公告栏上给你贴情书那个……”帮他回忆的朋友脸上露出了揶揄的笑容，“你不会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事儿吧？”

    原来所有人不都知道，那封情书，是杨宸写的。

    01.

    张小凯出狱那天，来接人的是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即将奔四的jiejie。

    张丽女承父业，同张文军一样是个出租车司机。女人一路上将那辆漆了绿皮的铁雪龙开得飞快，像是在参加某种规格低级的、要钱不要命的汽车拉力赛。

    事实上，张小凯知道她只是不想在便宜弟弟身上浪费更多时间。

    大半天后，从府城监狱开往勇江的车堵在了县中心的晚高峰里，被迫开始缓慢行进。

    车窗外照旧是那几条交错的街，生长着张小凯或怀念或眼生的建筑，张牙舞爪地同他打着招呼，善意的、恶意的，是这座小县城予以他久别重逢的接风洗礼。

    在红灯的间隙里，张丽对张小凯说了今日以来的第一句话：“提醒你啊，回家少惹张文军，老头这两年身体越来越差了。”

    张丽瞥了眼副驾上神游的人，不满地提高了音量：“你听到没有！”

    张小凯动了动脑袋，回头看大姐短短的、染成暗红色的头发，张开嘴，嘶哑地“啊”了一声，算作回答。

    张丽睨了他半晌，看他脖子上依然显眼的刺伤的疤，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烦心地伸手调开车载广播。

    音乐节目里正播放一首多年前的本地老歌，过分温柔甜腻的女声通过陈旧的音响传出，缱绻地斥满逼仄的车厢。

    张小凯想起，同一牢房的老黄平日里也爱哼这歌：

    久别的故人啊

    开满春花的江滩

    是你要去的地方

    天都亮堂啦

    你见到想见的人了吗

    ……

    勇江县的冬季多暴雨，张小凯一早被“咣啷咣啷”的声响吵醒。今早这怪风莫名的大，让屋里未阖紧的平开窗骇人地震荡。

    凌晨四点下班回家，到现在也才睡了三个多小时。张小凯在床上翻过身，压住一边耳朵，用手捂着另一边。

    这时候他想，他娘的，他要不是个哑巴，是个聋子就好了。

    三年前，因外伤损坏声道，张小凯再说不了话。不过他私以为，语言沟通相较沉默或比比划划而言更为困难，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那个啰里八嗦的老爹，还有提前更年期的大姐。

    最终他还是爬起来关窗。雨珠敲打浮法玻璃，水痕模糊了外边初冬的萧瑟，在镜面上面映出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张小凯变得不爱照镜子，总觉得自己没十七八岁的时候帅了。他会这么想，大概是因为那时有个变态，天天对他各种意yin。

    想到那个变态，张小凯躺回床上也没了睡意。

    他翻来覆去，身体慢慢燥热起来，忍不住把手伸到短裤里，卷曲阴毛的触感粗粝，sao痒手心。软趴趴的鸟躺在黑色丛林里，被长着薄茧的五指抓住，随意地taonong，渐渐加速，直到手底下的东西变坚硬、变guntang。

    张小凯半眯着眼睛，唇齿也微张，热浪低低地泄出来。勃起的yinjing约有一掌长，他单手托着根器，感受与脉搏同频的跳动。拇指的指腹在光滑的皮层上摩挲，指甲翻弄包皮，铃口摩擦着短裤湿掉的布料。身体不由得颤栗，而腰部紧绷。

    撸管的爽是短暂的，爽完之后的空虚是漫长的。

    张小凯从枕头旁扯了几节卷纸，架起双腿来，胡乱地擦干净下面。动作稍顿，他喉结滚了滚，攥着纸巾的手往下，中指隔着纸巾薄薄的隔阂，轻轻按压在肛门上。

    “啪——！！！”

    脸上火辣辣一片，皱巴的纸飞到床下。张小凯打自己这一巴掌，终于清醒。心里暗骂自己脑子有病。

    02.

    晚些时候，张小凯再次醒来。外边雨势已小，他没找到雨伞，不知昨晚扔在了哪里，于是戴一顶鸭舌帽便出了门。

    接到王金舟的电话时，张小凯刚刚下楼，朝已经没客人的早点铺走去。

    王金舟张嘴就是没醒酒的语气，半晌未听到对面的回应，才反应过来这通电话打得并不应该。

    但也只是干咳了几声，接着说：“反正钟蔓那边要问起你，你知道该怎么回。”

    “还有过几天你爸六十大寿，我这边人就不到了，叫钟蔓包两万块钱你带过去得了。”

    王金舟刚准备挂电话，又想起什么：“对了，你猜我昨晚在百乐门碰着谁了，杨宸你还记得不。”

    张小凯原是漫不经心地听着，这回脚步一顿，踩在一个小水洼上，溅了一鞋污水。

    得，这鞋新买的，七百多呢。

    “真他妈想不到，那小娘炮几年不见还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听说前段时间我爸他们那上头组的饭局，他也参加了，你说他现在是个什么背景。”

    早点铺老板远远看到张小凯，隔着马路，大声问他是不是要大碗牛rou粉。张小凯下意识点了头。但他今天想吃的其实是稀饭。

    等到通话结束，张小凯坐在铺子靠门口的位置，抬头看，发现雨已经停了。

    天边，风吹散了乌云，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温暖地照在他冷硬的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