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久等了 (第1/2页)

    “秦大哥，秦大哥？”

    秦默猛地回过神来。

    他好像做了一场白日梦，可梦境太过真实，真实地叫他挣脱不了只能越陷越深。

    他愣了几秒，姜思源坐在面前一脸担忧，脸上没有血身上也没有。

    他突然起身把人死死搂进怀里，大手在他脑后摩挲，还好，没有伤口。都是梦，都是假的，他不断告诉自己，可梦的感觉太真实，他只能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儿才能获取片刻的安定。

    姜思源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男人火热的气息把他紧紧包裹住，浑身上下每一块肌rou都狠着要把他筋骨拧断的劲儿。他感觉自己的胸腔如隔无物一般紧贴男人的胸膛，两条手臂在背后像钢筋一样箍着他，他整个人仿佛置身被火炙烤过的铁笼。笼子越收越紧，他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挤在缝隙里几乎要喘不过气。

    姜思源几度想出声，却被颈边男人湿热急促的呼吸堵住了话头。他跪在刚下过雨的草地上被爱恋的人用最具有占有意味的姿势牢牢锁在怀里，这一幕几乎就要让他信以为真浮想联翩。

    但他还不清楚男人这么做的原因，心里莫名生出一丝落寞。

    可他却贪恋男人身上的温度和混着烟草味儿和饭菜味道的气息，还有那双大手。

    那双手不像男人此刻侵略性十足的怀抱，相反无比温柔地贴住他的后脑和腰肢，姜思源感觉皮肤都在灼烧，一股麻痒让他忍不住在男人宽厚的背上拍了拍。

    秦默回过神，小孩儿的脸在黑暗中涨得通红，他眼里有些许疑惑，嘴唇却悄悄地咬住了。秦默看着他水红色的唇和一点点露出来的白牙怔了怔，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去抚摸，却被小孩儿找准时机从他怀里轻轻挣脱了出去。

    两人面对面静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姜思源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他假意挥挥手赶走面前不存在的蚊虫，轻咳了一声：“秦大哥你怎么——”

    “为什么不接电话。”

    秦默的声音掷地有声，还带着一丝沙哑。姜思源感受到他少见的怒意，抬头对上他的双眼却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电话？我没接到啊，”他伸手去摸裤兜里的手机：“哦…没电了关机了。”

    “...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秦默隐忍着心底的怒气缓缓开口：“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

    “监控死角，植被茂密，没有照明，没有目击者，死在这里几周都不会被人发现。”

    姜思源愣了下，黑暗中感受到男人气息的起伏，粗重又沉闷。

    他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面对生气的秦默，从前无论发生大小事男人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极端的情绪。可如今那黑夜里的面庞阴沉得可怖，周身都散发着怒气和焦急。

    姜思源不是有意跑到这里来的。他下班回家路上接到黄姐的电话叫他去五金店拿一包锁扣，犯懒的他不想再回一趟窗帘店，于是就把塑料袋挂在车把手上打算就这么骑回家。没想到路上躲避流浪猫时一个急转弯把装了锁扣的袋子甩了出去。

    他赶忙停车下去捡。锁扣掉在地上散了一地，那只猫被吓到又在地上来回逃窜。等姜思源赶过去只就近捡到大半，还有少许被野猫带进了草丛里。

    他把自行车骑进去靠边放好，就开始趴下身去在地上摸索。小公园路灯不齐全，有些犄角旮旯的地儿是一片漆黑。姜思源试图拿手机手电出来照，可没照一会儿电量就告罄了。

    他找了大半天也没找全，于是就越走越深。等秦默发现他的时候他正趴在地上一只手伸进长草里探着。

    姜思源一番解释过后，秦默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男人，心想他不过就是在不太平的时间没有及时回家，可他现在不也好好地站在跟前吗，至于这么生气吗。

    莫非...

    姜思源回忆了一下自己被发现时的状态，忽然好像有点明白了。

    他半开玩笑般小声问道：“秦大哥，你不会以为我怕在那里是死——”

    “别乱说话。”

    男人打断他，语气还是沉沉的。姜思源讪讪地站起身，秦默在他身后提着自行车，一言不发。

    －－

    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姜思源本想直接回家倒头睡觉，可秦默非让他上楼把饭吃了再睡。他本想拒绝，可一对上男人那双暗沉沉的眼眸他就有些心虚。

    他刚才打开手机，发现秦默给他打了近十个电话，就连黄姐和顾飞他们都打了好几个。估计是找急了。

    今天这事儿确实也怪他，原本就是不安全的时间，就为了那一两个锁扣，他还一个人在黑暗里找了半天。秦默在家做好饭左等右等见不到人，打电话也没人接，肯定是急坏了。

    可急就急吧，一直盯着他算怎么回事...

    姜思源吃着重新加热的饭菜，心不在焉地去撇面前的男人，却发现他不仅不吃还一直看着自己。就连吃完饭他给顾飞他们回电话报平安的时候也没有移开目光。

    姜思源心里犯怵，莫名地回想起一个多小时前在小公园那个充满占有意味的拥抱，耳尖都悄悄染上了红，被紧盯着他的男人尽收眼底。

    他猛地就对上那双漆黑的瞳孔，那双眼睛里喷薄而出的情绪让姜思源一时间挪不开眼，连已经对视了好几秒都没察觉。

    那是一双饱含着紧张，焦急，后悔，不安的眼睛，目光灼灼地好像要把他整个人都吸进去才能满足。男人和他对视良久也没有出声，只是看着他嘴唇微张瞳孔放大的呆傻模样，眼睛里的情绪又多了起来。

    姜思源看不明白。秦默从一开始带着顶天的怒意，到之后紧盯着不放，再到现在竟然柔和得像他店里最柔软最舍不得出手的天鹅绒。细细密密的掌纹拂过他错愕的眼眸，顺着脸颊滑下，最后停留在唇角轻揉慢捻。

    他好像听到了一声来自心底的长长叹息。

    －－

    秦默看着小孩儿逃也似的下了楼。他本想说些什么，但终归还是闭上了嘴。这一晚上的思绪太多，他还没有理清楚。

    他在楼道里待了一会儿，一直到楼下的房门发出咔他一声上锁的声音才进了屋。

    晚上小孩儿吃的不多，喝了碗汤，鸡翅吃了两个，青菜没怎么吃。是烧的咸了，还是重新加热味道变差了？

    秦默躺在床上思忖着，脑海里像纪录片一样播放着晚间吃饭时的画面。他知道自己今天有些过火，从小公园回来就一直不想把视线离开姜思源半步，好像只要他稍微走神小孩儿就会在他眼前消失殆尽。

    看到后面小孩儿的耳尖一片通红，他却恍如未见，只更放肆地把那篇小小的红连同小孩儿害羞的模样一起收入眼底，直到此刻才觉得有些许满足。

    他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姜思源。

    他自认为自己有足够的细心，了解姜思源的喜好习惯，哪只手喝汤，吃菜和饭的间隔是多少，吃完饭后会发一小会儿呆，他都了如指掌。

    但今天他才发现他看的还不够细。

    小孩儿吃饭的时候碗筷的动作特别轻，好像生怕会发出什么响声。他的手细长白皙，指肚上有一层薄薄的茧，手心是浅浅的红。

    他吃饭的时候嘴会微微嘟起，嘴唇上就会有一层晶莹的水渍。

    他的眼睑耷拉下来盯着饭，薄薄的眼皮像只白到透明的蝴蝶，张开翅膀扑闪扑闪的。

    他盯着自己的时候嘴唇微张，放大的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