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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禾安拿着马克杯经过好友身後，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故意拍了下他的PGU。

    「欸！g嘛啊？！」

    「再发呆啊，」吕禾安笑笑地看他，「小心被我打！」

    「什麽啊……我才没有。」温亮显得有些心虚，挠了挠鼻子。

    吕禾安拍拍他的肩膀，「说吧你，当我看不出来啊？」

    温亮晃了晃杯子，咖啡随着他的动作摇摆。

    「……情况有点复杂。」说复杂其实也还好，不过这个状况也确实不是简单讲讲就可以解释得清。「我堂弟他也是。」

    「也是？」吕禾安挑眉，「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温亮点头，轻叹了口气。

    「他被家里赶出来，跑来找我。」他慢吞吞地搅拌咖啡，「老实说……我还挺怕的。」

    看见温宥轩的遭遇，就不由自主会把自己带入。

    老一辈的人总是把JiNg神病与Ai滋套在他们身上，他们这种人——这种与大社会脱节的人——天生就带有标签。

    能有什麽办法呢？

    别人的目光都带着涂满强力胶的纸条，皱个眉——「啪」一下就黏上了，撕也撕不开。

    才不会管你是不是个和异X恋一样只想找可以共度一生的人，就算你向往的是柏拉图式的Ai情也没有用。

    他们仍会觉得你是个肮脏的家伙。

    温亮蓦地想起大学时的一场同志游行，原本他从不参加的，那时正是大三，他逐渐觉得或许该放弃魏宁宇了。

    他从好友那听说台北有场同志大游行，禾安以为这次他也不会参加，没想到温亮思考几秒，居然点头答应。

    可他不敢明目张胆地站在队伍里，只敢躲得远远地，看着那群勇者接受人们不怀好意，又或许是疑惑的目光洗礼。

    温亮觉得那是刀。

    一把一把的，狠狠cHa进皮r0U，沿着肌r0U往下割，再用手扒开游行者的皮囊，露出里头他们期待的肮脏内在。

    不，那些人大概认为连外在也是W浊不堪的。

    或许碰一下就会感染Ai滋、或许碰一下就会变成神经病、或许碰一下就会变成变态同志。

    这个社会对他们太不友好了，多少人努力了几十年才换来他们应得的平等。

    「别怕，还有我在。」

    好友朝他笑，温亮又想起从台中出发前，他说要是被欺负就来找他的时候，也是这麽对温亮说。

    吕禾安大概是他见过最勇敢的人了——但即使是这样，禾安还是会为了傅辛做出退让。

    温亮的思绪回到现实，朝好友g起虚弱的微笑。

    吕禾安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拍了拍他的肩膀，忽地想起另一件事；「对了，下周六晚上七点你有空吗？」

    「应该有，怎麽了？」

    「老同学聚个会。」吕禾安笑得像只狐狸，「猜猜是谁说要的？」

    看着他的笑容，温亮背上倏地窜起一阵冷意，一GU不祥的预感冒出。

    「是魏宁宇喔！」

    温亮很想抓着好友大吼「为什麽要这样对我——」，可惜公司不允许他这麽做，而且吕禾安抛下这枚震撼弹之後就拍拍PGU走了，留下他一人陷入石化状态。

    「欸哥……哥？」

    温宥轩正要跟堂哥说白白的饲料快不够了，想跟他借机车出去买，一走出厨房就发现温亮正在恍神。

    「喵喵。」

    白白叼起橘小猫放到沙发上，小猫爬着爬着，爬上温亮的大腿，朝人类好奇地看啊看。

    温亮从几天後即将面对前暗恋对象的噩耗中回神，挠挠後颈，不好意思地回道：「抱歉，刚在想事情……怎麽了？」

    「饲料快没了，我去买。」

    「那个不急，我明天下班再买就好了。」温亮拍拍身旁的位子，示意他坐下。

    温宥轩想说不用麻烦哥了，可温亮的眼神告诉他别走，有事要说。

    温亮看着他坐下来，僵y的肩膀不知怎地放松了。抿抿唇，温亮开口问道：「问你一下……你怎麽知道自己是ｇａｙ的？」

    大概因为是同类吧，所以才不自觉放松。温亮是这麽理解的。

    「因为喜欢上一个男同学。」温宥轩苦笑着回答，「不过当时还不知道自己是同X恋，後来用电脑查才知道的。」

    温亮看着他yu言又止，温宥轩也不清楚是怎麽了，迟疑地问：「……怎麽了吗，哥？」

    「……不，没什麽……都过去了。」温亮摆摆手。

    当初再喜欢，现在也没了，况且也只是吃个饭而已。

    而且，现在的他有邵允锋了——虽然还不知道那人是怎麽看自己的，至少邵允锋还会留在自己身边。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邵允锋还没来，温亮拔了几根毛，兴致突然没了，爬ShAnG，蜷缩在棉被里。

    「铃铃铃——」

    「喂……」

    自己的声音没什麽力气，可能是因为男人没出现，让他变得有点懒懒散散。他连来电人是谁都没看，看到有人打就接了。

    「温亮？你还好吗？」

    听见某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他睁大眼，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

    「咳咳、我没事……魏宁宇？」

    「是我。」对方也咳了两声，才道：「抱歉……我应该直接通知你的。」

    「通知……什麽？」

    「同学聚会的事。」魏宁宇握紧手机，「我邀了以前的室友，他们都很好奇你现在怎麽样了。」

    温亮没说话，也许是想不到要说什麽。

    他觉得对方一定是察觉到了什麽，却又没有说破，让他心悬在那边，不上不下。

    「……抱歉。」

    魏宁宇忽然说道。

    「道什麽歉啊，你又没错。」

    「……坦白说，我这段时间在沉淀。」他似乎用了极大的勇气，「还有在思考我们的关系。」

    温亮试图装傻：「不就老同学吗？哈哈……」

    魏宁宇沉默了，温亮放下手机，突然想按下那个显眼的红sE按键挂断电话，强行把两人的交谈暂停在这里。

    对方大概知道自己有……姑且算是男友了，那天是邵允锋接了电话。

    「……也是好朋友。」魏宁宇忽然松了口气，语气轻松地说，「过去很遗憾，对不起。」

    温亮也松了口气，把话题轻轻带过。

    「都过去了……对了，那天要约在哪啊？」

    也该完完全全放下了。温亮想起魏宁宇的脸，再也不会有心动的感觉，就算要他回忆，他也复制不了从前的悸动了。

    真的很遗憾——到了现在，他们也只能这麽说。

    遗憾当年两人的胆怯，遗憾错过了彼此。

    「先挂罗，到时候见。」

    「到时候见。」

    挂了电话，邵允锋正好在楼梯口出现。

    温亮看着男人，心想——

    幸好遇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