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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宥轩找到工作了，其中两只小猫也找到了未来的家，不久之後就会送养出去。

    「不需要，我有正职工作。」温亮推拒了堂弟想交租金的手，把信封压在他的手掌心上。「你还在读书，钱要用在重要的地方。」

    温宥轩愣了愣，感激地点头，但仍倔强地说道：「等我有余钱了一定会还哥的！」

    温亮无可奈何，只能哈哈敷衍过去，实际上根本不会记得，转头就会忘掉了。

    无论是站在「亲人」或是「同类」的立场，他都不想收这笔钱。

    这几天老家那边也有打电话过来，听说大伯想把温宥轩从族谱上除名，温宥轩他哥姊好不容易才阻止父亲这麽做，但几位长辈都觉得可以这麽做。

    温亮接电话时温宥轩也在，看着堂哥满脸一言难尽地挂断电话，苦笑着低下头。

    「其实我已经无所谓了……除就除吧，要我抛弃继承也没差。」他耸肩，「他们都把我赶出来了。」

    温亮看他落寞的身影，嘴唇蠕动，挤出一句：「……别难过，总有一天会好的。」

    温宥轩闻言，抬头，语气不知是讽刺还是难过：「要等多久？我们要等多久？」

    温亮没有回答，只是叹气。

    他想到八、九年前发现Ai上室友时的自己，为了不被视为病人而隐藏了真正的自己，胆颤心惊地藏到毕业，直到同婚专法通过的那天，他看着新闻想：终於可以解脱了。

    但後来回头一看——什麽都没有变。

    枷锁只是少了一点点，他仍旧是个被牢牢綑绑在W泥里的断翅鸟。

    好痒，那些wUhuI钻进他的毛孔，让他连心脏也泛着痒。

    那是他背负的原罪，与生俱来的罪恶。

    很久没有来这里了，建筑顶上的十字架变得很陌生。

    温亮抬起手，推开大门，一GU暖空气扑到脸上，令他的面颊也发了热。

    「晚安，先生。」之前常碰见的那位神父正好在整理祭台，用他浑厚的嗓音打招呼。「好久不见。」

    温亮顿时一阵心虚，移开眼神，m0m0昨晚才被邵允锋吻过的後颈，只感觉到别扭。

    「好久……不见。」

    神父看出他的不自在，主动问：「怎麽了吗？感觉发生了不好的事，需要为你祈祷吗？」

    他与神父碧蓝sE的双眼对上，它们清澈而非混浊，像两颗无法玷W的蓝宝石。

    大抵是「神」迷心窍，温亮点了头，与神父一同坐到长椅上。

    他嘴唇蠕动着，抿了又咬。对方相当有耐心，知道这件事也许难以启齿，双手交叠放在腿上，静静等着他开口。

    温亮深x1了口气，「……神父。」

    「嗯？」

    「……我最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

    「嗯哼，那很bAng。」

    「但我不知道他是否也喜欢我。」

    神父轻笑一声，并不是令人嫌恶的耻笑。「喜欢就去吧，愿神祝福予你。」

    听见这话，温亮整个身子倏地缩了一下，双手十指交握，但看来像乱成一团的毛线球。

    教堂突然变得好冷，冷得刺骨。

    「……我喜欢的人，也是男人。」

    他不敢看神父的表情，也许神父会垮下脸，也许他会怒气冲冲地叫自己滚，滚出这个神圣的殿堂。

    他看见神父的双手动了动，那和蔼的老人问他：「……你觉得自己有罪？」

    「……是的。」

    他听见神父的叹息，但不是失望的感觉，更像是无奈与怜悯。

    「可怜的孩子，这不是你的错。」神父的手按在他的手上，「虽然在信仰上，我必须说你有罪，但是……」

    温亮感觉到老人充满皱纹的手正拍着他的，安抚他躁动的心神。

    「至少我认为，你不该觉得自己有罪。」神父慢慢地、温柔地说着，「教宗方济各也支持同婚，只不过於宗教上，他不能允许同X恋。」

    温亮抬头看着神父，眨了眨眼，不太了解其中的含意。

    「圣保罗曾谴责同X恋，不过，宗教是宗教，社会是社会，这两者是分开的。」神父温声说，「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认为自己有罪吗？还是你是因为外界，才觉得自己有罪呢？」

    我有罪吗？

    他想也许是有的，不肯「正常地」传宗接代，跑去Ga0同X恋，本身就是个罪恶。

    可内心却又有个人大吼着——自己没有罪，只是Ai的人也是男X。他没有任何错误，没必要为了别人而委屈自己。

    但是……父母养了他二十年，必须回报父母的恩情。

    即使自己不愿意也没关系……吗？

    温亮嘴唇颤抖着，视线渐渐模糊。「我，不知道……」

    「我只是……喜欢那个人……」脸庞有些Sh润，可他没有注意到，「我想跟他在一起……」

    「但是我会……让家人失望……」

    神父将手轻轻放在他头顶上，像在安慰一个迷路的孩子。

    「别强加罪恶在自己身上，好吗？他们觉得你有罪，你自己呢？你觉得自己有罪吗？」

    温亮咬着嘴唇，睁着Sh漉漉的双眼，额头慢慢地靠在神父肩膀上。

    即使失望也没关系的。

    自己并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把自己视为病人的人。

    「神会……Ai我吗……？」

    他用近乎祈求的姿态提出了最後一个问题。

    温柔的神父笑了笑，答道：「神Ai世人，你当然也被父神Ai着。」

    温亮进门後白白立刻过来跟他撒娇，小猫们也学mama撒娇讨零食。

    「唔……真拿你们没办法。」

    他x1了下鼻子，享受被猫猫们环绕的感觉，拆了r0U泥给牠们。

    温宥轩去上家教了，房子里暂时只有他一个人类。

    他走上二楼关好防猫栅栏——这是为了防范白白与小猫突然来打扰自己和邵允锋那啥装的——坐在书桌前，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

    他不想拔毛了。

    温亮趴到桌面上，把脸埋进手臂圈起的小房间中。

    他想伸出手碰触那个人，把好不容易集到的勇气值全都用在这件事上。

    想当面告诉那个人自己Ai他。

    温亮的双手渐渐收拳，转头露出一颗眼睛，观察楼梯的动静。

    但不到两分钟，他便放弃等待了——现在才不到八点，他坐在原地等也只是浪费时间，邵允锋还要很久才会来。

    乾脆等明天早上？不行——上班日的早晨没那麽多时间给他表白。

    温亮抓了抓头发，感到有些烦躁。

    睡前他还在等着邵允锋，在指针分针重叠在十二的时候还倔强地半睁着眼，男人却没有回来。

    跟上次很像。他想，缓缓闭上眼睛。但这次，自己不会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