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以相宣_第廿九回 恻隐心雨中行妙策 离愁意池畔话真情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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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廿九回 恻隐心雨中行妙策 离愁意池畔话真情 (第2/4页)

须香娘退还。此事不知怎地,一日传开,西楼得了消息,玉安与文染说了两句,才又上楼告诉子素。

    子素又不迷糊,银杞用心,他岂能不知?故而疏远银杞,已有两日。久宣看他神情落寞,想来是舍不得银杞的,却又知子素出不得去,必然又盼望银杞一朝得以远走高飞,无须再过此等卖rou生涯。然而久宣眼前也觉疲累困乏,一时想不好劝慰话语,只静静陪他坐完一壶清茶,着他莫要多虑,下楼回房去了。才入房门,忽又恍然想道:「难怪乾娘要给庾徽梳拢,想来不止因华英馆,是想着银杞要赎身。」

    数数日子,子素被贬入楼至今已近四年,起先两年万念俱灰,活得行尸走rou一般,知砚来时,因着同乡,稍慰解几分,直至後与银杞相交,才恢复些许生人气息。尔今那两人,却皆要走了。

    许是连日纵慾,哪怕久宣也有些禁受不住,褪衣倒头便睡,一睡竟到日高三竿时。久宣悠悠睁眼,尚未辨得甚麽时辰,猛地先吓了一跳。只见招弟、开弟两人坐在地上,双手托腮,也不吭声,两个大圆脑袋靠在床沿,四目骨碌碌、直勾勾地看来。久宣半醒未醒,目瞠神呆,还道是做得甚麽稀里古怪梦,徐徐又合上眼,片刻才乍然翻身坐起,喝道:「噶杂子的!作甚、作甚?」

    双子受他冷不丁一喝,慌张要向後退,反倒双双撞上了,狠狠磕着脑门,异口同声「哎唷」、「哎唷」地叫,好不容易才爬起身来。招弟揉着额头说道:「三娘一早着我们来唤公子,可是公子唤也不醒、摇也不醒……」开弟也道:「就是,睡得死了一样!」久宣匆匆下床飞腿就是一脚,踢着开弟屁股,骂道:「你才死了一样!」

    开弟一手捂头一手揉屁股,直往招弟身後躲,招弟也嗔他道:「不晓得说话就少说话!」却也好生护着弟弟,才与久宣续道:「叫不醒公子,又恰巧东墙孙姑娘前来拜访,三娘便命我俩在此等公子起床,赶忙往欣馆去。」

    孙潇雁突然造访,自也不是凑巧。久宣自知难逃一顿责骂,昨日归来路上,就着人寄书与孙潇雁,求她帮忙则个,教香娘分分神。久宣见计谋成了,暗自得意,火气亦逐渐消散,长吁一气,假惺惺道:「乾娘果真是要与我秋後算账了。」招弟却笑道:「公子莫慌,近几日公子不在,越王爷每日都着人给三娘送珠宝来,三娘才不生气哩!」久宣一愣,不禁摇首笑道:「王爷真是……」招弟蜜糖抹了嘴,顺着话道:「可不是麽!越王爷何等人物?怎会教公子吃罪哩?还得是公子厉害。」

    招弟马匹乱拍,开弟也在後面跟着点头,久宣翻个白眼,自顾穿衣,又见开弟忽地一拍脑袋,却不敢吱声,扯了扯兄长衣袖。招弟也才想起甚麽来,忙道:「对了,方才李侍郎府上那芩生来过,留与公子一张字条。」

    久宣敛好衣襟,忽地忆起夜里那少年,忙着双子拿来,只见纸上只书一句云:「赔了夫人又折兵。」

    开弟看看招弟又看看久宣,见他蹙眉不语,便道:「李侍郎总爱打哑谜,公子,此话又是甚麽意思?」久宣说道:「此典讲东吴为夺回荆州,将太祖孙权之妹嫁给刘备,却终未成事。本乃东吴周公瑾之计……」说着顿住,又喃喃道:「周公瑾、周公瑾瑜……是他!」

    招弟本想问久宣所指何人,却见他低头思索,眉头越皱越紧,半晌忽道:「我去一趟侍郎府!」开弟急道:「公子!三娘尚在等你。」

    只见久宣愈发焦急,理也不理,匆匆整理一顿就要出门,临走才道:「若是乾娘问起,待我回来问罪就是。」

    去年秋时久宣於白市买得阿梅,在那之前,曾见一少年,已不记得他姓氏,只记其名,正是周公瑾「瑜」。那日恰遇华英馆少班主雷锦,先他一步买去少年。

    若那人已属华英馆,多半来者不善,只恨昨夜未将他逐走,反倒教他随紫云去了。久宣心怕给紫云招惹祸事,连忙赶去侍郎府,本道紫云该在礼部、不在府上,未料越王为他多请一日假,故而未去,正在棚下悠闲煮茶。紫云见久宣风风火火,打趣笑道:「一夜分别,便想我想得如此着急?」

    久宣无暇与他说笑,沉声问道:「云卿,昨夜那人何在?」紫云朝西指了指答道:「那小子不肯讲话,问甚麽都不搭理,哭得累了,自个儿在伙房睡了一宿。我好说歹说,今早才问出个名字来,不知紧要不紧要,便也不好直书纸上。」

    少年听得动静出来,久宣白日再见他容貌,看得真切,果然就是白市那人,霎时也想起他姓名来。少年姓刘名瑜,久宣箭步上前,厉声斥道:「我不知是谁人教你前来寻我,也不想知道,若有困境,恕我爱莫能助。唯一可行之事,便是雇车送你回帘儿衚衕。」

    刘瑜一听,当场跪下,叩首道:「我若回去,必死无疑!求蓝老板大发慈悲,救救我罢!」

    紫云见久宣此等语气,又听他讲帘儿衚衕,只道是死对头来事,可仍不明就里,只默默旁观。久宣立场已定,嗤然回道:「华英馆之人,我可不敢救。你去了那处地方,便是命。休要在此连累我等,赶紧走罢!」

    说完,硬生拉起刘瑜就要往大门走,紫云不知该劝该助,紧紧跟在旁侧,芩生三人亦不知如何是好,呆呆看久宣将人扯到影壁前,也不知要不要去开门,只好纷纷望向紫云。紫云终是上前拦住久宣,劝道:「他若出逃至此,定不容易,且听他一言无妨。」久宣仍揪住刘瑜衣襟不放,道:「华英馆多少相公?我今日包庇一个,明日再来两个,那麻烦我可惹不起!」

    刘瑜惊惧至极,只知抽泣,更惹得久宣心烦,撒手一甩,将他推倒在地,喝道:「我本好意要送你一程,也能在雷淼面前为你求几句情,你既不识抬举……」话说一半,又陡地愣住,紫云正要去扶刘瑜,却听久宣唤道:「且慢!」

    久宣皱起眉头,愣愣盯着,紫云顺他目光看去,只见刘瑜跌得狼狈,短衫翻起,露出腰身,後腰处墨彩鲜艳,足有掌心般大,竟是一处花绣,细看之,乃昙花也。

    惟见久宣神情难辨,半晌才道:「你、你是优昙?」

    刘瑜颤颤点头,久宣不知想到何事可怖,不再看他,转身急步走入屋里。紫云唤来小厮们,教他们带刘瑜换身乾净衣衫,才追随久宣过去。厅中久宣坐於旁边椅上,满目忧虑惊恐,径自出神,紫云坐他身侧,抚其手问是怎了,久宣默然坐了会儿,才叹息道:「此人所言不差,若送他回去,必死无疑。」

    紫云不解问道:「与优昙花又有何干系?」

    久宣又是一阵沉吟,才答道:「华英馆从前叫万华馆,顾名思义,楼中倌人皆以花为号。中有二者最是可怕,一是长花,二便是优昙花。」顿了一顿,续道:「我从前只道优昙花是江湖传闻,未料、未料竟真有此事。」

    紫云又问道:「只知昙花一现、百年难见,其中又有甚麽名头?」久宣低声吟道:「昙花一现,独绽一夜。明月美人,花开花谢。传言万华馆曾设观昙宴,选一处子为花,请最高价者八人为客,彻夜亵玩狂欢,天明之前……必见花谢。」紫云不敢置信,惘惘道:「甚麽花谢?莫不是要将他生生折腾死才罢?」

    但见久宣微微点头,才知其中恐怖。久宣又道:「即便不死,人也废了。」紫云骇然,转而问道:「长花又是甚麽?」却见久宣打了个寒颤,神情满是厌恶,不想作答,迟疑许久才道:「乃是专门对付老倌手段,雷淼向来不拿相公当人,手段狠毒,各色炮制。若然作得长花,那人也活不了多久。」

    男娼本就较女妓低贱,加之雷淼势大,天子脚下草菅人命,竟也无人过问。难怪有那句话,道是「有命不出华英馆」,看来实非子虚乌有之说。

    久宣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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