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以相宣_第廿九回 恻隐心雨中行妙策 离愁意池畔话真情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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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廿九回 恻隐心雨中行妙策 离愁意池畔话真情 (第1/4页)

    词云:还不知。还不知。梦深深处是相思。不识此间心字诀。相思终也作相辞。

    话说蓝、李二人流连王府数日,终是回到丹景楼来,才到门口,久宣就被一人唤住。楼外仗着灯光细看,此人少年模样,只觉眼熟,偏生想不起来是何人也。久宣心底起疑,蹙眉看了许久,问他名姓,却只见他顾怯怯不敢言。如此人物,久宣自是不敢轻易往楼里领,尤其眼下正开张,人来人往,岂能草率?正踌躇,身後又有缠头客至,久宣背过身两首一推,将紫云与少年皆推到暗处,换上笑脸,恭敬请了那人进门,才匆匆走来,悄声叱道:「休要支支吾吾,你若不报名字,当心我教你吃顿教训!」

    那少年慌张不已,更是哭得说不出话来,久宣越发烦躁,拂袖回身,就要扬声唤人。紫云怀里还抱着越王画卷,见状忙夹在胁下,腾出手拉住久宣衣袖道:「此人这般模样,怕是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我知你眼下不便,不如,且待我领回府上稍作安顿,明日你来,再与他好生说话。」说罢又转向少年,道:「你若愿意,有何苦衷,尽管与我说也无妨。」

    久宣想了想,答道:「也成,劳烦云卿。」紫云微笑道:「休要与我客气,不过三娘那头……」久宣也笑道:「无妨,云卿且去,乾娘就算要为难我,也得等明日呐。」

    那少年不敢有怨,微微点头,朝久宣一拜作别,就随紫云离去。久宣看二人背影隐入巷里,又思忖片刻,仍是记不起何时见过那人,只好且不多想,转身入门。进得主楼,翠玉屏後探出半个脑袋瞧瞧,见香娘正在楼中张罗,笑靥盈盈,面前有二客,身旁是双子。开弟面朝正门,看见久宣,眼珠子一亮,久宣赶忙打个手势教他噤声,开弟呆头呆脑却不会意,拉了拉香娘衣袖附耳低语,就见香娘陡地回眸看来,正见久宣躲躲藏藏,霎然一丝杀意掠过眼底,只白他一眼,再转头与客人搭话,又是风趣说笑模样。

    久宣心底骤寒,摸了摸胸口,怀里银票厚厚一叠,保命护心镜也似,才舒了口气,屏後稍稍理了发鬓,换上笑容,徐徐走到香娘身後。还不待他开口,香娘面前两位锦衣富豪,粉面油头,皆是壮年,见久宣来了,其中一人道:「呦,几日未见蓝老板,身子可好些了?」

    想来近日香娘只同人道久宣抱恙,才不见人影,久宣自也明白,当下拱手作了个揖,眉眼轻挑,妩媚瞥去,回道:「久宣累哥哥们惦记,躺了几日,好许多了。」

    那两人吃他一记媚眼,好是受用,笑得更开怀了。香娘亦莞尔道:「才好了些许,休要逞强,且再歇歇无妨。」又朝那两人微微颔首,赔笑道:「两位且坐,招弟速去取酒,容我先着久宣回去安歇,失陪。」

    招弟匆匆跑去,开弟则领那俩缠头上楼,还回头看看久宣,遭久宣狠地一瞪,赶忙噔噔噔地跑上楼梯。久宣随香娘走入帘後,探手入怀,狗腿也似地扯出银票角落来,悄声道:「乾娘你瞧!」香娘看他一脸邀功模样,不为所动,冷眼横去,只道:「嘚瑟甚麽?自己送到我那去,檀风应在欣馆,交予他便是,待我明日再收拾你,爬走!」说罢,香娘径自掀帘回到堂中,久宣暗叹,只好听命往欣馆去。途中经过西楼,稍作顿足,自怀中细细抽出一张银票来,推门放进自己房中,才又走去。

    欣馆中灯火昏暗,檀风在厅中只点一盏小灯,打着算盘,正为香娘对账,抬眼见是久宣,自顾又看账本去了。丹景楼中账目繁多,久宣有一部账本,香娘亦另有一部总帐。恰好久宣送钱来,唤了声「风师傅」,双手奉上,檀风头也不抬接过就数,半晌才道:「怎还不回楼里帮手?」

    久宣答道:「乾娘着我今晚不必去了。」檀风则蹙眉道:「你该早些回来。」

    两位师傅之中,檀风为人较缃尹冷漠许多,平时无有必要,亦少与人言,独是照料香娘上心些,此时语意是怪久宣迟来,教香娘cao心了。久宣道:「本要午後归来,只是又在王府耽搁了一下午。」

    久宣嘴上搭着话,眼神却是直往账本上瞟。檀风见他不走,顿笔踢了踢一旁圆凳,久宣会意,匆匆坐下,就见檀风推去算盘,指了指左边一本,着他算些散目。只是久宣一头算账,眼神仍不老实,频频窥望檀风笔下,半晌檀风有知,便道:「香娘昨日刚说,待到下月,该教庾徽梳拢了。」

    如此一言,可算使得久宣分神,愕然想了片刻,才问道:「可已定好日子?」檀风依然淡漠,回道:「未曾。」久宣犹自诧异,又问道:「怎麽突然就决定了?」

    檀风正要蘸墨,却见墨汁稀少,刚要再磨,久宣已自觉先拿起墨块研墨。檀风本不想多说,终还是同他讲道:「年初始华英馆动静不断,近几日姓雷的又不知在盘算甚麽,据说帘儿衚衕热闹得很,香娘不乐意。」久宣思忖片刻,自顾说道:「不知乾娘急是不急,想来要避端午,月初未免赶了些,若然不急,等到中旬也成。」

    檀风任他自言自语,不再搭话,久宣又问他知砚已知否,他也不理。久宣讨了个没趣,又不得发作,只好闭嘴磨墨算账。直至夜深香娘归来,已然乏了,懒得说话,只将手中簿子丢给久宣,打发了他去。

    久宣不见缃尹,心下奇怪,此时却不敢多嘴,只好先回西楼,才到楼下,就听得楼上似是有人低语,起初还道是谁人恩客,细听才知是银杞声音,便又上楼看看。惟见子素门外蹲着个银杞,背靠栏杆,抱膝埋首,听得有人走近,也未有抬起头来。久宣蹲下身去,轻声问道:「这是作甚?」

    银杞仍埋着脸,隐约似在抽泣,颤颤回道:「先生不肯理我,许是生我的气了。」久宣诧异不已,问道:「子素脾气极好,你做了甚麽、能惹他生气?」银杞这才抬起泪眼,摇首道:「不晓得,只知他不要与我说话,也不要见我了,不是生气是甚麽?」

    听言久宣更是奇怪,连忙问道:「我不在几日,又发生何事?赵端可曾来过?」银杞又摇首道:「那厮不曾来,也未有甚麽大事。」

    久宣思索片刻,拉起银杞道:「好了,休在此处流连,倘若客人走动路过,只会丢人现眼。再说子素也要歇息,你回磬院里去,明日再来。」银杞听话站直身来,颔首离去,久宣却是一愣。去年梳拢之时,银杞身板尚娇小,那时才及自己肩膀,平日甚少留意,眼下看他修长背影,才猛地恍然不知何时、兀地已长高许多。

    待银杞走远,久宣望着子素房门,见里面亮着灯,仍有些踌躇。翻了翻手中簿子,不见今夜有他账目,才放心叩门,轻唤子素。

    里面应道:「是久宣麽?」久宣应之,就见子素前来开门,迎他进去。子素如常平心定气,尚在收拾书桌,先给久宣斟了茶,放好笔墨,又将一张书笺仔细折起,放入书架顶层木盒里。久宣常见子素往那盒中存放书笺,也不知写得甚麽,只见那雕花木盒已然满了,掀盖便见纸笺满溢,几乎盖不住了,心道回头为他换个大的才好。

    只是眼前看他神色平常,不知何故要与银杞闹别扭,便开门见山问道:「子素,银杞在你门前哭,你怎麽不搭理他?」

    子素听得银杞哭了,稍有动容,却只低低一叹,回道:「我不愿他总想我念我,终要行差踏错,故不见他。」久宣听了更是奇怪,问道:「此话怎讲?」子素答道:「听闻有人要为他赎身,他却不肯,想来是顾虑我之故。」说着又是一叹,才续道:「银杞纯良,难免有犯傻时候,只怕他念着我时,是非轻重也糊涂了。」

    原来叶承至今在等银杞答复,虽未得他一语,前日已先来拜访香娘,与她谈了半日,想来情比金子重,不知应了多少金银,竟真与她谈妥了,更先留下不少孝敬,道是不管银杞是去是留,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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