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可有重来时_第八章 辗转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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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辗转 (第1/1页)

    “这是做什么呢?”

    唐奕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形,目光投向南凌。

    “主人”,南凌忙站起来,紧走两步,“我…子桉弄坏了东西,我只是说了他两句。”

    扯下领带,唐奕单手递给林诚,吩咐他们都下去。

    “弄坏了东西”,男人玩味道,“什么东西让你朝下人发脾气?”

    南凌从不训斥下人,棠院几乎人尽皆知。

    “是…”南凌犹豫了一瞬,“是子桉不小心碰坏了我买回来的一个匣子。主人还记得吗,那天我去逛学校旁边的夜市,买回来的那一对儿。”

    唐奕琢磨了一下,竟有些印象,

    “月亮和兰草式样的那对木匣?”

    “嗯”,南凌轻轻点头:“月亮那个送给主人了,兰草的这个坏了。”

    唐奕赦了子桉起身,“下去吧。”

    又对南凌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若喜欢,我再让人寻了工匠打磨对新的。”

    南凌张开手,小鸽子一样扑棱棱躲到他怀里,按下砰砰乱跳的心,

    “主人真好。”

    晚饭是清淡的荷叶粥配几道爽口小菜,南凌拿筷子戳了戳,咬在嘴里含混道:“主人…”

    唐奕随手一指,“这些不合你胃口?”

    摇了摇头,南凌可怜巴巴地撒娇:

    “天儿太热了,吃不下…主人让他们上一碗冰粥好不好?”

    唐奕唤来林诚说:“去告诉厨房,这几道菜凌不爱吃,让他们重新做几道端上来。”

    又瞧着他亮亮的蓝眼睛,“正餐不吃就想着贪凉”,拿筷子指了指他的碗,“谁教得你?”

    南凌悄悄吐了吐舌头,拿起勺子乖乖喝了口粥。

    唐奕见他听话,也耐着性子哄他:“过些天等学校放了暑假,带你去凉爽的地方走走。期末考试的安排下来了吗?”

    “下唔、下下周”,南凌喝着粥边说着,唇边粘了颗白净的米粒。唐奕看着有趣,伸手替他擦了。

    耳尖飘起抹红色,主人拿对小孩子的方式对他,还真有点让人害羞。

    “七月十五就全部考完了。今年气温高,考试也都提前了。”

    唐奕点点头,“等我把手上的事办完,时间差不多,等月底争取陪你出去玩。”

    南凌显然十分开心,颇感兴趣问:“去哪玩?”

    “国内国外,随你想去”,唐奕边用餐边和他闲话,“近一点就去北海道,远一点去北欧,想不想在夏天滑雪?”

    聊到这儿,唐奕想起来吩咐林诚:“给凌把护照和签证办下来。”

    林诚恭谨应是,“我尽快去办。”

    南凌说:“无论去哪里都好,主人选的地方一定是最好的”,他眉眼弯弯,“我只想和你呆在一块。”

    使用敬称早已不再是必须,南凌说得很自然。

    当时他怎么也没想到,等他终于站上北欧的雪山之巅,被茫茫白雪蛰痛双眼时,一晃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自从那天陪南凌吃过饭,唐奕就异常忙碌起来,常常早出晚归,两人往往一天都见不到面。

    子桉的话像根尖针刺在南凌心头,每每午夜记起,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有次唐奕深夜回到家,上了床从背后抱住他,南凌都被他身上的凉气激得一颤。

    “是我。”男人低沉的声线蹭过耳骨。

    “…主人?”

    他渐渐放松了绷紧的背,猫儿一样窝进去。

    “嗯”,唐奕下巴抵着他肩颈,难掩疲倦道:“怎么还没睡?”

    南凌哪敢将子桉求他的事说给他听,只说:“主人不在,我怎么睡得着。”

    低低的笑贴上他耳后的肌肤。

    唐奕说:“快了,再过些日子景二就折腾不动了。”

    南凌悚然一惊,这个名字实在太过敏感。难道主人这些天都在和景先生周旋?

    “最近不要等我,困了就自己睡”,男人箍着他的腰,“要是在家闷得慌,就去你喜欢的地方转转,我叫那些人不用再跟着你了。”

    “主人?”南凌意外地转过脸,他上次夜不归宿后就失去了独自出入棠院的自由,进出都有保镖寸步不离地跟随,像看犯人一样不错眼珠盯着他。

    他以为这种监视会持续很久。

    “日子要朝前走,我不会总揪住过去的一件事不放。”

    南凌听他这样讲,心里酸甜交杂。

    主人,我什么时候才能向你完全袒露我的心,把我的担忧、我的不忍和犹疑,尽数说给你听?

    南凌发现子桉走神的时候越来越多,有时是忘了他吩咐的事,有时是不小心打翻了东西。

    他从窗边转身,子桉没察觉还在原地出神,手里端着的果汁就撞翻在南凌身上。

    “哗——”

    “啊”,子桉猛地回过神,看着汁水淅淅沥沥地流,脸色立时比被弄脏的衬衫还要白:

    “对、对不起少爷!”

    他不禁跪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少爷,您惩罚我吧。”

    太阳xue微微跳起来,南凌伸手揉了揉,“子桉”,他叹了口气,“你这是何苦?”

    “…少爷?”

    “云儿真的对你这样重要吗?”

    子桉垂下头,“亲如手足。”

    “云儿的母亲真对你这样重要吗?”南凌又问。

    “……”

    “我生下来的那年是灾年”,他低着头,抽噎着讲:“家里好几张嘴都吃不上饭。我父母见我生得又瘦又小,说是养不活了,就在寒冬腊月把我扔在村口,说能不能活下来全看命。”

    “云儿家比我家还穷,但他mama心地软,不忍心听我在风雪里一直哇哇地哭,就把我抱回去养了”,子桉说:

    “她比我亲生母亲还要亲。”

    南凌听了,一时说不出话。

    楼外的柳梢在风里一下一下地摇。

    很久,连柳梢都摇累了——

    “带我去见见她吧。”

    子桉蓦地仰头,“…少爷!”

    “云儿的母亲,带我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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