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酌酒_第二回 蝶变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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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回 蝶变 (第1/1页)

    一夜无眠。

    贺子泠索性早早起来问安,将腹中筹谋尽数道出。

    贺琮听罢脸色灰白,连道不可,萧沛兰双目含泪戚戚然望来,似是不忍。

    贺子泠心知会如此,跪地请求父母成全。

    贺琮连忙来扶,萧沛兰将他搂入怀中,三人拥作一团,不甚哀苦。

    劝将一日仍旧未得许肯,贺子泠折返回院,如何也思想不出另一出路。

    翌日,贺琮上罢早朝,回来得比先时晚些,神色更添郁郁。

    原是诚帝留他密谈,道不日文景曜便会备齐聘礼,早来下定,要他予贺子嫣生辰八字,好叫司天监卜下良辰吉日。

    除却哀叹,不知何解。

    数日倏忽而过,仍不得对策。

    不消十日,谨王聘礼已送至门前,将那前院堆得满盈,一干丫鬟仆从私下偷看,皆知府中要有大喜事,只几位知晓内情缘由之人无限凄霜苦寒。

    好在喜帖送来的吉时乃是次年四月,离如今仍有几月光景。

    贺琮心存侥幸,只盼贺子嫣早日还家,赶上婚期。

    贺子泠却明了不易,再提旧策,仍得否声。

    黄昏时候瞧着满院红喜聘物灼眼,贺子泠心下一狠,将采真支去煮茶,转身潜入后厨,摸出把三寸短刃贴身藏好。

    晚间趁采真在内室准备沐汤,贺子泠将那锋刃过火燎过,半褪亵裤,就着烛火睇见腹下寸余阳芽,口中咬住手帕,手起刀落,硬心肠削下那块血rou,下身霎时红流如注。

    贺子泠痛得满面青白,捂着伤处轻唤采真。

    乍见半榻鲜红,采真吓唬不浅,哆嗦着拿出些净布压在贺子泠伤处,急忙去寻医师。

    贺琮、萧沛兰匆匆赶来,瞧见此间情景,登时明了贺子泠决心,霎时悲不可抑。

    贺子泠半靠榻上软枕,强打起精神,虚弱道:“为保贺家上下……孩儿只得出此下策……”

    萧沛兰望那白巾上已渗出血来,拉着他冷汗满溢掌心,泣声道:“你这痴儿……这般做便如在我心头剜下一块……是要我的命啊!”

    “……母亲保重……”贺子泠自知已无可回转,又忧心萧沛兰因此愧疚伤身,不留心扯到痛处,脸色更惨白了一分。

    贺琮忙扶他躺好,“再忍些许,医师即刻便来。”

    贺子泠瞥见贺琮亦是双目微红,胸中歉意难休,几番心绪激荡加之剧痛失血,登时一阵天旋地转失了意识。

    再醒转时伤处包扎已毕,贺琮与萧沛兰仍守在他床榻,采真和碧窕从旁伺候。

    见他清醒,忙关心探问。

    贺子泠虚弱淡笑:“无甚大事,父亲母亲宽心。”

    生割血rou岂会无事?仅说些宽慰之语,聊以赎错。

    然如今木已成舟,饶是千不想万不该,此事也不可转圜。

    贺子泠不忍二老愧欠,又慢道:“我生来残损,得父母悉心照养十七年,不嫌不离,现今正是我报答恩情时候……只是舍去此物,换得贺家上下存活,轻重了然,望父亲母亲宥我不孝罪过,莫为此劳心损身。”

    萧沛兰悲泣:“泠儿岂能如此思量?你是我十月怀胎亲生的骨rou,我怎忍心看你这般……”话到此处已是说不下去,攥着丝绢频频抹泪。

    贺琮长声一叹:“怜儿慈孝,为此忍辱负重,是我无用,是我无用啊!”

    “父亲母亲勿要如此……”贺子泠喉中哽咽,“切莫为我伤心劳神……”尚未言尽,眼角淌下数道湿痕,采真和碧窕亦低头拭泪。

    一屋子哭作一团,实在凄苦。

    劝慰许久,贺琮与萧沛兰才回房休息,此事算是暂且搁下。

    往后十日,贺子泠静养伤势,采真悉心照拂,眼瞧切口凝合结痂,已能如常下地行走,只是仍得慢些。

    春霖堂的孙老大夫岐黄之术上佳,往日与贺家私交甚笃,应了请开了些女子补阴亏的方子。小厨房内煎药罐子不停,贺子泠一日三顿地饮,身上都腌入些清浅药味。

    时流飞逝,转眼到除夕,贺子嫣依然了无踪迹。

    虽是这般,仍仔细备下年食,三人慢慢吃了。

    飨毕一同游园时忽得见喜鹊飞来,立那红梅枝头轻吟,心中生了不少宽慰,只盼来年诸事顺遂,贺家得过难关。

    待元日一过,萧沛兰自岱州娘家请了位老嬷嬷前来,替贺子泠净面妆扮并教导礼仪,以免过些时日宫里教养嬷嬷来,叫眼毒的婆子瞧出什么破绽。

    好在贺子泠性子安静,从前便是斯文温柔,学通并不困难,待他穿惯了女子裙钗,恍惚一眼,萧沛兰竟真以为子嫣尚在。

    贺子泠抿唇浅笑,朝她施施然行礼,萧沛兰又回过神来。

    子嫣性格跳脱,举止比起女子更似儿郎,可叹将他兄妹二人错生。转念又想,如若子泠长成真正女子,断不会卑于身体不全,定能寻得佳婿人生圆满,奈何命运弄人,行至如斯境地。

    二月渐近,春生草长,百花齐放。

    药物浸润日久,贺子泠身姿轮廓变得圆润许多,以往平坦胸前也生出些软rou,但比起真正女子差得尚远,仅是瞧上去不全是男子体态,介于雌雄之间。

    萧沛兰怕长此服药伤身,停了药,每日叫老嬷嬷给他按揉摩挲,将那乳珠捻得如幼女大小。

    先时贺子泠尚且羞赧,后倒是惯了此事,只是那处娇嫩禁不得激,下边牝户免不得渗些汁液,待嬷嬷一走便要去更换亵裤。

    二月中旬,宫里果然派出几位教养姑姑,将那礼节事宜细细交待。

    与天家结亲礼数甚多,贺子泠日日徜徉其中,倒无那工夫胡思乱想。

    他机敏好学,很快便将那诸多繁杂牢记在心。

    三月一至,裕安皇后送来几箱丝帛画册,教养姑姑们神色端正,照着那些秘戏图细说夫妻之事。

    贺子泠曾听闻男子如何行事,此时学的却是女子作为,免不得心绪复杂,既忧又怕。

    倏忽四月,婚期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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