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４章 掰掰 (第2/2页)

姚桀滚着满身碎玻璃渣，摔落在了火场外面。

    回过神来时，我们弹到草皮之上，姚桀躺在我身侧，我们竟是被那莫名的爆炸给送出了已成火场的林杳家。透天社区的居民们正提着水桶在灭火，看到我俩有的就惊叫着哭着扶起我们，我耳鸣间隐约捕捉到有人在跺脚消防队怎麽来得这麽慢，还有扶我们起来的人着急地问我们，还好吗？

    还有没有人在里面？

    我跳了起来，无视众人的惊呼和阻拦，直直冲向林杳那熊熊火焰烧着的房屋。

    彷佛是在嘲笑我似的，那火在我到了火场入口准备再次冲入时，突然发生了威力更大的爆炸，把我再度弹飞，放下遮用的手臂，我眼睁睁地看见那熊熊燃烧的火场哩，夏默的身影确处其中，并异常清楚地，向我挥手微笑。

    我彷佛听见他说：「掰掰。」

    「夏默！！！！！」

    时间在那一瞬间被拉得很长，数根房梁同时塌陷，伴随原因不明的第三次爆炸，林杳那曾经生活过的房子，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团无法浇熄的火球，回忆在火的燃烧中灰飞烟灭，那些桌椅、後院的花草、阿杳房间里我们三个的合照，都被大火带走，什麽也没有剩下。

    连同夏默一起。

    听说那时，刚好附近的商业区发生恶X抢案并发火灾，警力和消防队大部分人力都去支援了。

    这才导致姚桀溜出姚家没警察发现，据其後来在警局的供述，夏默那天去了他打工的地方，说要知道纪烟罗Si亡跟姚香枝的关联，就晚上翻墙来林杳家後院。

    姚桀照去了，结果一翻进来就被不知道什麽给迷昏，醒来时趴在地上，脚传来钻心刺骨的疼、完全动不了，夏默站在那里面无表情，而他惊恐地发现周遭开始烧起火来。

    「林杳是我杀的，」听说姚桀在审讯时，相当突然地开口这麽说。

    「有个叫纪烟罗的nV生，１月１９号晚上，本来要来暗巷找我。

    但那天我迟到了，等我赶到时没看到她，只在原地掉了一支录音笔，因为是那个nV生很常用的随身物品，也可能是留给我的讯息，所以我拿起来听了一下，录音笔里，叫我一定要查１２年前发生的事。」

    他查到的便是林杳，他用姚香枝的图书证进了我们学校图书馆，看到了距今１２年前的２００９年，Ｇ城发生的银行强盗杀人案，姚桀曾做为纪烟罗的助手，陪她去采访林杳，当时有去她家见到她本人，姚桀有印象。

    「烟罗那时已经失踪快两个星期了，我有打电话说想跟林杳见面，但她一直相当激烈地回避着我。我就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於是那天，他确认林杳出门後，从暗巷翻进了林杳家的後院。

    那里唯有一处的花草b较新。

    他便翻开了那里的土，接着，看见了纪烟罗的遗T。

    「２月１０日，我知道那天为了准备社团表演，学生会很多，我背着冷冻包装成来外送饮料的，很轻松就进了Ｃ高。

    我在昨天晚上留了信件在她家，说我知道她花圃下埋的秘密，让她第二天来钟楼见我。我知道钟楼没有摄影机，是从读Ｃ高的小枝那里知道的…

    我见到了她，我记得，我本来是想质问是不是她做的，但看到她的时候，我只想得起来这个nV人杀了烟罗这件事，然後…我不记得我们之间说过什麽了…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她从钟楼上推了下去。」

    警方最终在林杳家的後院，让纪烟罗的遗T得以重见天日。

    林杳出於不明原因把纪烟罗遗T埋在这里，姚桀在杀了林杳後，因担心自己挖出来不知如何处理，通知警方或殡葬业，势必会被怀疑怎麽知道屍T的存在的…最终，他什麽也无法为纪烟罗的遗T做，只能放任继续埋在土里。

    警方从姚桀处了解到，林杳很可能憎恨着纪烟罗，１月１９日时袭击了纪烟罗，然後将她的屍T埋在自家花圃中，这个说法最後被定谳。

    另一方面，nV高中生家的花圃埋着屍T，这样的惊人凶案被蜂拥而来的记者报导，结合接下来一位青年和一位男高中生，接连为不同对象而犯案，还牵连入一位无辜的少nV，并在犯案男高中生纵火、犯案男子自首後，整起连环仇杀案才浮出水面…如此这般的新闻内容，成为了Ｃ市大小报章媒T很长一段时间高居不下的头条。

    但那对我来说，都是後来才知道的事情了。

    姊姊说，一直到消防队把我强拉上救护车前，我都Si倔地呆在林杳着火的房子面前，一根指头都不愿意挪开，脸sE惨白，宛若鬼魅。

    後来到了医院做检查，让医生啧啧称奇的是，明明身处那麽糟糕的火场，却几乎连一点烧伤或呼x1道灼伤都没有，「是奇蹟啊！」老医生写病历表时瞄了我一眼，「少年郎，你可得好好活下去啊！」

    我被送回病房，观察住院了一天。

    jiejie来到我病房前，跟我说现在可以出院了时。

    我说───出口的那一刻，我很惊讶自己的声音可以沙哑成这副样子。

    「我想回家。」

    而姊姊什麽也没问，只是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坚定而又双眼溢满了悲伤地对我说：

    「好，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