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６章 胁迫 (第1/1页)

    我回到T育课堂时，树荫下已经有其他人蹲坐在那里了。居然是默老！他看到我便向我招招手，我拖拉着脚步走到他旁边坐下。

    「你怎麽也坐在这？」

    默老无言地拉起了衣袖，给我看他手臂上的瘀青「被没接好的球砸的。」他边拉把袖子拉好边悻悻然地说「那群Si肌r0U男还砸挺狠的，我眼镜都飞了出去…」

    「眼镜没碎？」

    「没有，现在的眼镜没你想像中那麽脆弱好吗，视力２．０先生…」

    今天又是个Y冷萧瑟的冬天，风吹来时只想让人瑟缩成一团找地方取暖，远处传来同侪嬉闹的笑声跟篮球碰地的撞响，我们像两个老头子那样坐在这里，闲扯着些有的没的。很好，我心想，就这麽一如往常般，轻描淡写地无所事事聊下去，把话题彻底引开危险地带…

    ───可惜我又一如既往，想得太美。

    「…所以呢？」

    「什麽所以呢？」我没反应过来。

    「你到底去g嘛了？」默老幽幽地说，把地上的落叶排成各种奇怪的图样，好似尽力装作随便问问的样子。

    我叹了一口气，尽力组织语言，编出了个半真半假的故事：「姊今天早上叫我，无论如何都得在T育课cH0U出时间去她班上找她一趟，结果我今天去了才知道，她是想让我作她烹饪课烤饼乾的白老鼠，是不是很过分…」

    「我看到你进六班教室了。」

    我瞬间噤了声。默老出手把地上的落叶打乱重排，再次说话时语气有些颤抖：「是不是跟小杳有关系？」

    「韩利德，你如果还认我这个朋友就老实跟我说，你今天为什麽要进六班的教室，又为什麽那天不来小杳的丧礼？

    小杳是不是跟你说了什麽？你是不是自己在调查小杳的事？」

    我沉默以对。

    决定调查林杳的Si的时候，我曾下过决心：说是个人私心也好，绝不让默老涉入到自己的调查中来，跟老姊一样，能糊弄就糊弄过去。

    ───你是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阿杳的人啊。

    我想。

    如果你知道了阿杳在六班时的处境，如果你知道了阿杳花圃里埋着的屍T…

    那该怎麽办？你该怎麽办？阿杳又该怎麽办？

    空气沉滞着，这时，在不远处的C场打着垒球的六班突然爆出一阵欢呼，只见一个高挑苗条的nV孩子从校舍出来，她的秀发挑染成鲜明的红sE，步伐时尚得像在走模特台步。

    「香姊───」

    十分钟前。

    「你打算怎麽解释呢？现行犯韩利德先生。」姚香枝笑容满面地问我。

    好Si不Si，第一个跳出我脑袋的想法是「原来你还活着啊！」但或许是现在发生的事情太过冲击，那个想法就这样轻松通过我一片空白的大脑，成为了一句我脱口而出的话。

    姚香枝听我这样说，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我当然还活着啊！欸？什麽？你以为我Si了吗？」她笑得还分神拭去了眼角冒出来的泪花。「我只是普通的不想来上课而已哦？韩利德同学，原来你是这麽蠢的人吗？噗…」

    场面不知为何Ga0得有点Ga0笑，我没办法在她面前继续翻找物品，只能继续尴尬地站在那里。

    现在怎麽办？顺着她的话说「没错！正是如此！我担心姚同学你怎麽了，想说你的cH0U屉里会不会有什麽线索呢！现在误会解开！可喜可贺！万岁！那可以请你把你手机里的照片删掉吗？谢谢！」

    …傻子也要有个限度啊！？

    只听姚香枝终於笑够了，直起腰来说「算了…反正结果就是，你未经我同意私自翻找我的私人物品，」她还相当嚣张地挥了挥手里的手机「这是铁证。」

    没救了，我万念俱灰，却听她接下来峰回路转地说道「但我也可以删掉喔，放心，不会外传，我也不会跟别人说的。」

    「…你想要我g嘛？」

    「没什麽啦，嗯，我想想…」姚香枝慢吞吞地说，语气悠悠哉哉，像是红心nV王边擦着指甲油边说，今天要砍几颗头。

    「不然明天，你当我一天的仆人吧。」她最後这麽宣布道。「就星期六，」约好了喔，地点到时候由我决定，把你的ＬＩＮＥＩＤ交出来给我。」

    临走前我不Si心地问她怎麽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

    「闲着没事，听到有闲着没事g的到处打探人，就来学校打发点时间。」姚香枝满不在乎地说，笑容满面而不容拒绝地送我出了六班教室。

    这胁迫X的一日主仆契约，就这麽在刚刚给订了。

    还真是个为所yu为的nV人…

    这时才发觉自己突然一直盯着她瞧可能会引来默老怀疑，我连忙低下了头，假意摆弄地上的杂草。

    「是她吗？」

    默老的声音缺乏情绪起伏地响起。

    数分钟的沉默。我没有回话。但这足以让默老察觉到真相了。

    「姚香枝…欸，奇怪，为什麽是姚香枝…」

    默老说着这话时没什麽剧烈的肢T动作，既没站起来大声质问我，也没揪起我的领口不放，他只是擦着眼镜，机械X地来回擦着，拿着眼镜布粗暴地搓着他的镜片，看着下一秒就会把镜片都给抠出来。

    「你为什麽要找姚香枝！你知道…」他颤抖着声音，好一会才吐出完整的句子：「你知道那个nV人是谁吗！？你知道…你知道小杳因为她…」

    「…默老，」

    我低着头看着地板，好似对地上的落叶杂草有天大的兴趣似的。

    我其实就是不敢看他。

    「我找姚香枝是因为有点事…拜托你，不要追究下去好吗？」

    听着我自己的话都觉得自己不够男人。但我只听自己继续嗫嚅道「对不起，我有点事非得跟姚香枝接触不可，等下星期一你来学校时就结束了，不会再跟她有牵扯，我，」我突地想起了什麽，连忙补充道「我没有要跟姚香枝发展任何关系，我不会做对阿杳不起的事情，相信我！」

    但默老没有回话。

    他只是站了起来，一字一句，微弱地对我说：

    「为什麽…你到底做了些什麽？不可以让我知道…？

    跟小杳有关系，对吗？

    那你为什麽要这样…

    为什麽…为什麽是姚香枝…」

    我察觉他语气不对，下一秒他蹲下身来，紧紧抓着我的肩膀，用力得彷佛要掐出瘀青般的力度，我吃痛地想叫他放手，他却凑近了我的脸，我这才看清他面sE苍白，一双眼睛狰狞得像要吃人，默老对我嘶哑地低吼道：

    「你知道…你真的知道姚香枝是什麽样的人吗？她…她可是…对林杳…！」

    她对林杳怎麽了吗？

    然而这时下课钟声的响起打断了默老说的话。

    默老倏地放开了我的肩膀，对不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说完这句话後，他一个人往校舍方向回去了。

    而我怔怔地愣在了原处。

    C场，六班正准备回去教室，远远地姚香枝看到我，对我露出了个轻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