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钟_天灾人祸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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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灾人祸 (第3/6页)

r>    大概是烧毁的文件触怒了男人,他不知上哪抽了一板软钢戒尺,趴下他的裤子,就这么吊着他,下了死手,抽得他屁股大腿上成片的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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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琛用那戒尺打过他三次。

    第二次是他瞒着席琛,跟一个国际知名导演上酒店搂腰搭肩被记者拍到,并非潜规则,是他自愿的,因为那导演才华横溢,温柔知趣。

    当晚,他跪在地上,席琛给对方拨了通的电话,他绝望地听着平时颇有文人风骨、矜高自持的导演像一条哈巴狗对着男人摇尾乞怜,极力跟他撇清关系。

    他说是自己勾引他,但其实发誓要把心肝挖出来送给他的也是对方。

    这段刚冒头的感情被扼杀在摇篮,无疾而终。

    席琛残忍地向他展示了什么叫权衡利弊。

    他再吸引人,也不会有人挺身而出,救他于水深火热,他们只是贪图他的皮囊,想跟他上床,就算偶有真心,也微不足道。

    第三次,他真的谈了一场恋爱,如若不是秦卫将这段感情公之于众,大概还能谈挺久。

    然而,世间万物千姿百态,千生千灭,变化无常。

    从反抗、暴动,到麻木,驯服,再到乖顺、讨好,他在席琛那里吃尽苦头,也从他那里尝到了甜头,一边被权力庇佑,一边屈从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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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到最后,荒诞滑稽。

    席琛爱上他了。

    不可一世的领导也动了凡心。

    他还未来得及细嚼慢咽,咀嚼这百味的果实,突如其来的意外,恰逢时刻。

    真够倒霉的…

    范逸文苦笑。

    席琛不一定能找到他,就算真找到了,他也不一定还活着。

    胸腔阵痛,人某种危机时刻会触发的预感被无限放大,他被压在空气稀薄的犄角旮旯,每呼吸一口,就像掠夺所剩不多的氧气…

    这有可能就是他生命里最后的一点时间,范逸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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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于一种遗憾,他颤抖地挂断了和席琛的通话,停下了敲击石头的手,在屏幕上用力滑了几下——

    他给远在大洋彼岸的mama播了通电话。

    嘟……

    铃声回荡在耳蜗,响了许久,久到他都要放弃时,才被堪堪接通。

    “喂?逸文?…”

    电话里的声音困顿,似被吵醒了,女人绵绵的嗓音徐徐而出:

    “怎么了?”

    范逸文许久没有听见吴女士的声音,恍惚了一下,他紧抿了满是土的嘴唇,舌苔发苦,不明所以地轻轻喊道:

    “…mama…”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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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叹了口气,语气温柔,却暗暗藏了一点自己都并未多想的责备:

    “以后打电话要看一看时差,缇娜睡了,会把她吵醒的…”

    昏沉的眩晕感越来越明显,耳鸣得几乎要听不见对方的话,此刻却却奇迹般听清楚了,他秉着执念,死撑着精气神。

    范逸文并未说别的,只是问了一个多年都舍不得问出口的问题:

    “…妈…”

    耗着生命,他将话一语道出:

    “您离婚不要我,是因为…不喜欢我爸…还是…”

    接下去的话有些难堪,他喉咙一涩,还是继续开口:

    “…确实…不喜欢我…”

    三更半夜,吴女士并未听出端倪:“你爸是你爸,你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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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逸文涣散的瞳孔聚了聚,就在他死寂的心即将动摇时,下一秒,电话中婴儿的啼哭又徐徐而至,像捉弄他般在刚好的间隙打断了一切。

    就像平时的每一次,吴女士不愿意分哪怕多余的一分钟给他,只是敷衍地宽慰他:

    “逸文,人要开心点,不要想那么多,有什么事再给mama打电话。”

    说完,啪地一声,电话就被匆匆挂断了。

    黑暗中,屏幕熄灭了。

    适才隐隐中,吴女士温柔地哄声隔着老远听得真切,她在哄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她说,宝宝不哭,mama在。

    范逸文趴在废墟里,呆呆地望着屏幕,在珍贵的生命倒计中,他足足毫无反应地盯了五分钟。

    直到他鼻翼窒息的钝痛,他回过神,沾满脏灰的手指颤抖地碰了一下手机,它重新亮屏,通讯录上醒目的备注刺痛了他的眼睛。

    mama。

    窄紧的密闭中,他狼狈地蜷着,耳边徐徐回荡着对面的女士哄着襁褓婴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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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宝不哭,mama在。

    恍惚间,几分精神的错乱,好似这摇篮般的哄腻在记忆深处,又仿佛近在咫尺。

    “…mama…”

    他出神地喃喃,好像在某个遥远的时刻重合上了一般,虚弱低喊,可无人回应。

    直到等了许久,他才失望地慢慢松了手,指腹擦在凹凸的沙砾里,咽下刀割般干涩的喉咙。

    在濒临死亡的这一刻,范逸文才敢和心里的自己承认。

    他妈不爱他。

    或许这位女士识破了丈夫花心卑鄙的本性,心灰意冷,毅然决然地离婚后,看着自己的脸,就能想起他的生父。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毫无芥蒂地接纳他。

    他后悔了。

    最后一通电话,不该打给吴女士。

    直到尝到了眼角滑到嘴巴里的眼泪,他才意识到,再清醒,荒芜的心泽中,还是会觉得困惑和委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外界的感知越来越低迷,他几乎以为自己死了。

    冥冥之中,大脑皮层惴惴发热,头发深处像针扎一样刺痛,宛若脑壳陷进了如蜘蛛网一般密稠的缠绕,滋地一声,烧着了关键神经接口。

    视线被吞没,他晕了过去。

    落幕的幕布突然高升,将断断续续的画面拼凑,顺着像无数窗口一样循环的圈,冲入走马花灯中,逐渐显露过往生前的画面,连带着缺失的部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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