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送给我的这只笼中雀 (第2/2页)

风，他伏在他耳边说，“我很开心，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

    是的，生日礼物。他的告白是他的生日礼物。

    裴景风送上去了，“许燃”收下了，就是这样而已。没有人说得到了喜欢，就必须回馈上相同的情感不是吗？

    其实那段时间里，“许燃”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你”这样的话，他只是陈述了裴景风喜欢他的事实，又配合着表演出了近似恋人的姿态。所以那也称不上是初恋，是裴景风一厢情愿地跳进了陷阱，而闲来无事的大少爷不过是一时兴起来体验人间烟火，顺便打发打发时间。

    不然也不至于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被他标记了之后，急急忙忙地撇清了关系，又了无音讯地跟他隔绝了七年。

    只是如果秦燃不回来找他的话，那即使当时分别得难堪又狼狈，那些半真半假的相处也会在时间的美化作用下，被磨成美好的形状。

    可是他回来了。

    一边是甜言蜜语、出手相助，一边是腺体上狰狞的疤痕、白纸黑字定义的包养关系，一边给他疗愈伤口，一边又将伤口挖开，露出更深层的旧伤。

    裴景风觉得很累，自从和秦燃再次搅和在一起他就一直觉得很累。

    差不多了吧。也该差不多了。噩梦还是美梦都早就该醒了。

    ———

    京城，秦家。

    秦燃挂了电话，走回到饭厅。桌上摆着的是家常口味的四菜一汤，暖黄色的灯光从顶灯打落，倒显得很是温馨、和睦。

    饭桌四四方方，秦若岚坐在主位，许雪韵和秦随一人一边，剩下的一个位置显然是留给秦燃的。秦燃微垂下头，堪堪将厌烦的表情掩盖下，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来晚了，抱歉。”

    坐在主位的秦若岚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点了下头，示意可以起筷了，然后淡淡地发问，“是谁？”

    秦燃低头喝了一口汤，目光微暗，但在他抬头看向秦若岚的时候，已切换成了温顺、听话的模样，“生意伙伴。”

    秦若岚沉默了半晌，才和缓地说道，“也该差不多了，收收心。Omega，就不要总是抛头露面。”

    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清楚，说完眼光却不是落在秦燃身上。而被他目光扫过的许雪韵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吃着菜，仿佛不在意，又仿佛已放弃了抵抗。

    秦燃对此并不意外，他习以为常，“我会在适当时候退下来的，父亲请放心。”

    然后他状似不经意地摸了摸自己脖颈后的腺体，不出所料地看到刚刚就一直在冷眼旁观的秦随黑了脸色。

    秦随的拳头捏了又捏，终于在秦若岚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他松开了。

    “你的婚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切都照计划进行，父亲。”

    “嗯。”秦若岚不置可否，“林家是我们要争取的力量，你多上点心。”

    “是，父亲。”秦随低声应道。

    秦燃慢吞吞地吃着饭，看着仅大他半年的哥哥配合着他父亲的表演，只觉得好笑极了。如果不是还在饭桌边上，他必然会笑出声来。

    “闻家，李家那边……小燃是不是也可以选择其一努力争取一下？”

    ——这么多年过去了，伎俩还是这么拙劣，蠢得要死。

    秦燃瞥了一眼秦随，也懒得遮掩眸中的嘲讽，“多谢大哥关心，只是……”

    “行了。”秦燃的话还没说完，秦若岚就将碗放在了桌上，骨瓷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你好好安排你跟林家的事情，别出了岔子。”

    “是，父亲。”

    狺狺狂吠的人闭上了嘴，秦燃满意地吃完了这顿饭。

    秦若岚吃完了饭就进了书房，许雪韵早就回到她自己的房间。保姆正在收拾着，碗筷碰撞偶尔发出细碎的响声。

    秦燃闲闲地走到了阳台，一边看着楼下庭院的假山流水，一边逗弄着挂在一旁的鸟笼中的画眉鸟。

    他漫不经心地想着要不要给裴景风再打个电话，虽然下午的那通电话应该是把他惹恼了，但没关系，他总能哄好他的。

    可不合时宜的声音却在他下定主意之前，不识趣地响了起来。

    “秦燃，你究竟什么意思？”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啊？”秦燃挂起了假笑，好整以暇地转身看着蹙着眉的秦随。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秦随压低声音，显然是不想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秦燃却提高了声音，“知道什么？大哥，你都要结婚了，再想着初恋可不好吧，再说，那也算不上初恋吧。”

    “他记得你吗？”

    这句反问显然把秦随激怒了，他双眼泛红，双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跟当年18岁的秦燃被带回到这个家见到他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但秦燃不会犯跟那个时候一样的错，他走到了秦随的身边，揽住他的肩膀，以亲近的姿态靠近他，身体却已经做足了反击的准备。

    “说起来，你刚刚是觉得把我推出去，跟你一样做他的棋子，就可以让我远离他吗？”

    “你怎么还是这么蠢啊，一个腺体受损的Omega有联姻的价值吗？啊，说到这个，我还得感谢你呢，亲爱的哥哥。”

    秦燃一边说着，一边将秦随推向那只的画眉鸟，吓得它飞跃而起，翅膀扇动撞击到了鸟笼。

    秦燃却还在笑着，一边笑着，一边在秦随的耳边说道，“当然，最应该谢谢你的果然还是，你送给我的这只笼中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