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少年的姓名 (第1/4页)

    之后，郑秋明和林雅道的关系正常化了不少。从各个方面来说，郑秋明与林雅道都不是一类人，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被对方身上某些令他们羡慕的、闪闪发光的地方所吸引，竟这样一直貌离神合地平稳相处了一段时间。

    最近，格致高中的体育部迎来一件大事——羽毛球、篮球两支都队要来打交流赛。由于日程冲突，篮球队在学期末才会来交流，由羽毛球队打头阵。消息一出，林雅道立刻委托老妈给他安排了和都队最精锐的主力战将对打，他想看看自己现在和全都顶级水平相差多少。

    于是这些天林雅道天天拉着郑秋明给他当陪练。

    “打不动了。”郑秋明瘫坐到地上，“不打了。天都黑了。”

    “照你那样肯定打不动，”林雅道捡起球发球，“看到没，得这么打才节省体力。碰上实力相当的，谁能撑到最后谁才能赢。”

    “我跟你又不是实力相当，你拿我当陪练没任何进步。”

    “唉，说的也是。”林雅道把球拍一扔也坐到地上，“我跟这帮都队的打还真没什么底，他们的训练方法和器械都是最先进的。”

    郑秋明没说话。

    “但我必须赢，我得让我妈后悔没让我进都队。”

    林雅道一边说着，一边看到郑秋明站了起来。本以为他是要走了，林雅道也没阻拦。可郑秋明却捡起了球拍冲林雅道说道：“起来，继续。”

    “你休息好啦？”林雅道一看郑秋明拿起球拍，两眼放光。

    郑秋明没说话，朝林雅道发了一球。

    “聪明。我示范过一次就学得人模狗样了。”林雅道来劲地站起来，既然郑秋明都明示了，自己可不能放过他。“看看这招怎么样？接球！”

    很快，就到了对战都队的日子。

    “妈！你不是说好今天要来的吗！”电话这头，林雅道委屈且焦急地喊着。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林雅道带着怒意挂了电话，然后把手机往地上一摔。抬头就看到老远处今天即将和自己一决雌雄的对手，一个龅牙男。龅牙男很明显也看见了他，朝他投以轻蔑的一笑。林雅道素知自己平时就是这么吊儿郎当目中无人，真遇上这种眼神的时候还是觉得恶心——这事可只有他能对别人做。

    “臭屁个狗屁，等我把你打输了要你亲自给我擦鞋。”林雅道恶狠狠地嘟囔着。

    “手机又没错，你摔它不浪费？”郑秋明问。

    “不要了，让我妈给我重新买个。”

    见林雅道还在怄气，郑秋明难得安慰道：“别生气了，你妈来不了肯定也很难过，别因为这个影响比赛。”

    “少替她说好话，我哪有钱重要。”

    “她一个人也是迫不得已。”

    林雅道扭头，没再吭声。直到比赛开始，他都没再说一句话。

    比赛打得兵败如山倒。郑秋明是外行，他看不出来究竟是都队的龅牙男强林雅道太多了还是林雅道因为mama毁约的事发挥失常。总而言之，光从战绩上看过去，林雅道的成绩十分不尽人意。一开始赛场上还有热烈的欢呼声，打到最后一场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不少人陆陆续续离席了。

    郑秋明坐在后勤区，看着林雅道垂头丧气地走过来。递给林雅道水和毛巾，他并没有接，只是坐着，然后突然一拳砸到桌面上：“可恶，我要是进了都队现在一定比他们厉害！”

    “你以为进了都队就能超过我？”从远处传来傲慢的声音，是那个惹人厌的龅牙男。

    林雅道盯着他，眼里有不甘的怒火。

    “林雅道，我知道你。格致最臭名昭着的混子。每天靠着那一点点可怜的球技博得外行人一文不值的崇拜，井底待久了真觉得自己就是最成功的青蛙了吗。”

    郑秋明脚微微踏出半步，一幅想要发作的样子。龅牙男看了看郑秋明继续说：“我不是格致的人，所以也不怕你和你的小跟班。早点认清自己是什么货色，你不会真的以为光是球打得好就能进都队进蜂队吧？我有许多优秀的队友，无论是学习还是品行都是拔尖，球比你打得好只是最基本的条件。除了球技稍长于普通人，你还有什么优秀的地方吗?抱着球技这如同泡沫般弹指可破的优越感，沉浸在自己是天之骄子的幻想里，浪费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光阴。你无非就是个生的好的垃圾罢了，地球不会围着你转的。”

    从前长辈这么说他，林雅道只觉得这都是大人无聊的说教，从未放在心上。而这是林雅道第一次被这么被同龄人直白地讽刺，他站起来就想打人。可是他起身的那一瞬间看到了站在旁边的郑秋明，他眼里的火顿时就被浇灭了。对啊，郑秋明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品学兼优，篮球也打得不错，如果让他去选拔，应该也能进都队吧。那自己还有什么不同于众人的地方？别说不同于众人，只怕是连大多数普通人都比不上。

    “他妈的给我滚。”林雅道盯着龅牙男说。

    龅牙男用可怜的目光看了看林雅道，然后逍遥离去。

    突然间，林雅道有点庆幸今天老妈没来观赛。如此失败的自己有什么可看的呢？龅牙男说得对，自己只是在用没进都队给荒yin的生活找借口。那一年错过了，为什么下一年不接着参加选拔？利用老妈的愧疚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还妄想比过每日艰苦训练的队员，何其不切实际。

    林雅道独自走出体育馆，没理会后面喊他的郑秋明。

    输了比赛，吃了闷亏，没脸去见老妈，林雅道抽了魂似的在校园里乱逛。这一逛就逛到了天将日落，丛有虫鸣的时候。正当他双眼无焦神游天地的时候，一百米外隐隐约约走过来了一个身影。

    那个体型，一看就知道是郑秋明。

    林雅道现在懒得管他，球也不想打了酒也不想喝了，今天就让他去好好学习吧。这么想着，林雅道打算跟瞎眼一样无视相向而来的郑秋明，而走到近处时，才发现事情不太对劲。

    “你这是被谁打了，在齿子还有人敢打我兄弟？”林雅道先是疑问，随后大怒。

    郑秋明摇摇头：“不是，是我去打别人。”

    “跟我这么久，你也终于上道了会揍人了。不过你也太没面子了吧，去打人搞得像被打一样。”

    “我打了六个。”

    正在强颜欢笑的林雅道突然愣住了，“我还以为是你去找尹飞禹报复。打六个，你去打谁了？”

    “都队。”

    听到这两个字，林雅道的眼神与表情变了，他沉默着把视线移向了远处。

    良久，他才缓缓地说，没必要。

    可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明明已经很努力了。郑秋明想，可是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