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不归点 (第1/6页)

    很快到了公布期末成绩的日子。林雅道拉着郑秋明兴冲冲地去看排名，两人照例一个从头往尾看一个从尾往头看。林雅道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什么叫功夫不负有心人啊！他居然排在全年级三分之二的位置了，这可是林雅道做梦都没想到过的成绩。

    “我可真是太天才了！”林雅道一跃而起，“补了半个月就能考这么好，这要是好好学一学期可不得考个状元。”

    林雅道自得意满吹嘘完，拐了一拐郑秋明说道：“走走走，这半个月你也辛苦了，想吃哪家的馆子随便挑！”

    “恭喜你。我不是很饿。”郑秋明说。

    “什么不饿不饿的，你不饿我饿了。我最近发现一家特别好吃的日式烤rou，你一定要去尝尝。”

    郑秋明没说话，也没拒绝，就这样被林雅道拉到餐厅坐下。

    “一份这个、一份这个，再来一份这个，”林雅道一口气点了好几样大菜，看郑秋明呆坐在那像尊雕像一样，他戳了戳郑秋明，“你怎么不点啊！给你推荐推荐他家的芝士玉米，特别好吃，我上次一个人吃了两碗。”

    郑秋明这才回过神：“哦、哦，那就芝士玉米吧。”说完，又回到了雕像状态。

    “这个成绩，我作弊都不敢考这么高，生怕我妈怀疑我是作弊的。”林雅道一边烤rou，一边听着rou中脂肪被碳火炙烤发出的“嗞嗞”声，觉得这声音听着舒适极了，“你可真行，你知道吗我妈给我请过时薪一千块的家教，都没教出什么名堂。来，这块烤好了。”

    林雅道把rou夹进郑秋明的碗里，才发现他的不对劲：“你怎么回事，怎么不吃啊。”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饿。”

    “可拉倒吧你，平时一个人干三碗饭这会一下午没吃东西你说你不饿？”林雅道也放下筷子，正儿八经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郑秋明看了看林雅道，叹气道：“这次，我只考了第22。”

    “我去，这么牛。”林雅道大声夸赞，随后好像又意识到有点不对，“好、好像是有那么点退步哈！不过没关系，二十名也很不错了！值得庆祝！”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像他这么无忧无虑就好了，郑秋明撑着脑袋看着吃得满嘴油的林雅道想。即使只考了下等偏上，也够他开心得来高档餐厅好好吃一顿。而自己呢，跌破30名便会被退学，已经到了22名的危机关口了却在这陪着林雅道庆祝。他们终归还是不同的两类人，就像牧羊人与砍柴人兴致勃勃地聊天，聊到傍晚，牧羊人的羊吃饱回家了，而砍柴人一天却一无所获。

    “林雅道，我想回家了。”郑秋明说。

    “诶，你……”

    郑秋明没搭理林雅道，径自走出了餐厅。

    在路上，郑秋明想了很多很多，想得他头晕眼花，摇摇晃晃。

    回忆从老家房间里摞了一沓的奖状，到和父亲吵架，再到自己据理力争破格进了格致高中，郑秋明觉得他对得起过去的16年。可是这段时间呢，他没法说自己没有虚度光阴。纵使一开始是被迫的，可是后来林雅道没再威胁过他，可他仍然还想每天和林雅道厮混在一起，即使自己没有时间复习了，也想再多给林雅道讲两道题。跟林雅道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没有那么多压力，不用去想自己还要努力，还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林雅道就像一盏灯，他所到之处就能替布满灰尘的生活带来明亮和阳光。

    可是灯的电量是有限的，如果自己一直一事无成，林雅道就会离他而去了吧？如果不变得更好，怎么留在他身边呢？从上次的辅导事件他就清楚了，即使相处再融洽，他和林雅道的关系始终不是平等的，无论是认识的契机，还是身份的差距。他必须拿出能足够制衡林雅道的东西，彻彻底底地离开林雅道，才能变得更好，才能成为配得上林雅道的人再回到他的身边。

    郑秋明走了，林雅道这顿饭也没了胃口，他也坐在餐厅里，仔细回想这些时和郑秋明的相处。放在几个月前，他肯定是乐得见到郑秋明遭遇滑铁卢的，可现在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虽然不太能理解郑秋明为什么要那么拼命，但这次他依靠自己的努力获得成绩之后他明白了郑秋明有多么厉害。认真的人没有得到相应的结果，搁谁身上都不好受。林雅道也觉得自己刚刚犯贱得慌，要是敢有人在自己失落的时候手舞足蹈地揭伤疤，自己非给他两个大耳光不可。这回真的是他做得不对。

    这一晚，两人各自有所思，没有再联系。

    第二天，发生了两件破天荒的事。

    第一件，便是林雅道去向郑秋明道歉。课间的时候，他没再歪在郑秋明的教室门口大呼小叫，而是默默走到王小飞的位置旁，一脸不耐烦地赶走了王小飞，然后坐下来看郑秋明做题。“昨天，我太兴奋了，没考虑你的感受，对不起。”突然他说。

    “嗯。”郑秋明没抬头，接着做题。

    林雅道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这样一直盯着郑秋明的笔尖滑动。

    郑秋明一题一题行云流水地写，慢慢地，白白净净的纸上就布满了整齐的笔迹。突然，郑秋明放下了笔，对林雅道说道：“林雅道，你最近不是又新换手机了吗？把你的旧手机送我吧。”

    “啊？”林雅道有些摸不着北，这便是第二件破天荒的事。郑秋明从来没找他要过任何东西，哪怕是林雅道提出要送给他的东西也从来没有收过。

    “你要手机干嘛？也不像会作弊的人啊。”

    “你不给就算了。”郑秋明合上书本装进书包，一副将要出去不再理林雅道的样子。

    林雅道赶忙拦住他：“诶诶诶，别啊别啊，我就随口一问。给你哪能给旧手机，我今天就去买个最新款的手机送你。”

    “不用最新款了别浪费钱，就你用不要的就行。”

    “好吧好吧。”林雅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恢复出厂值后交到了郑秋明手机，“喏，旧手机我还带着呢，给你了。”

    “谢谢。”

    “那现在你能告诉我你要手机干嘛了吗？”

    “有时候碰到一些不会的题可以上网查一查。”

    “还有你不会的题啊。”

    “当然有了，如果没有的话，”郑秋明给了林雅道一记眼刀，“这次就不会考这么差了。”

    看到郑秋明这个表情，林雅道就放心了他没在生气。于是林雅道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流里流气地说：“考都考完了，管他呢。明天就放假了，咱们一起去打台球怎么样？”

    “你会叫女人吗？”

    “当然了，喝酒打球不叫女人还有什么意思！”林雅道说，不过他似乎又得意忘形了，马上改口道，“你要不喜欢的话不叫也行。”

    “叫吧，我无所谓，别拉着我就好。”

    林雅道狠一拍郑秋明肩：“看看，看看，什么叫兄弟，你这就叫兄弟！自己不泡，也不耽误兄弟泡，哈哈哈哈哈。”

    有了郑秋明的许可，林雅道行事就跟孙悟空没了紧箍咒一般彻底没了束缚。他带着郑秋明来了一间名为台球馆实为色情会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