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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他从低贱的官妓,爬到君王男妃的位置,享万千宠爱,他记不清了。 因着他这副身子的特殊性,他生下了他唯一的孩子,小名颜儿。 如他所愿,颜儿是个粉雕玉琢的女娃,而且身体很健康,没染上他的病,也没有遗传他怪异的身体结构。 他知足了,他半生颠沛流离,以残破之身侍奉一个又一个男人,他怀过几个孩子,到最后都没了。 不出意外的话,颜儿,是他唯一的念想了。燕国太医诊过,说他的身子再难孕育子嗣了。 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要把他送去大梁。 玉鹤入府数日,住得还算习惯。 因为北冥只事先没有为他准备居所,只让人临时收拾了一处搁置的院子让他住着。 北冥只从未来看过他,没派佣人将住所翻新修正,除了尘埃被清扫了一番,其余景象与旧时并无两样。 玉鹤不强求,有地方容他落脚,他便感激不尽了。 他原以为,自戕不成,定是要过得生不如死。 可是北冥只虽不来看他,却也没让他缺吃少穿,还派大夫每日来给他瞧伤。 玉鹤挑了个晴朗的日子去拜访府上另一位公子。 他做好了被拒门外的准备,对方却一秒也没有让他多等,叫侍女传话来请他进去。 玉鹤听下人说,此处名为禛园,与连祯胤的母国同名。不知是北冥只刻意羞辱还是连祯胤的意思。 禛园花木遍布,蜂飞蝶舞,满园春色关不住。亭台旁清粼粼的池塘中,各色小鱼儿嬉戏荷叶间,无奢华感,极具江南水乡之风。 庭前桃树开满枝头,天光晴朗,正是初春好时节,连祯胤不愿在屋子里蹉跎春光,命人在庭院的石桌旁烹茶,静待客来。 他抬眸,正碰上侍女领玉鹤前来,他的目光被玉鹤的容貌吸引,呼吸微微一滞。 貌胜天仙,肤白如雪,窄小的青衫勾勒出他曼妙婀娜的身姿,他只是站在那里浅笑,已然成就了一副媚态横生的春日仙女图。 若非他比寻常女子高些,骨架大些,还真要叫人误认为女子。 不过,倒也算半个。 玉鹤被连祯胤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他默了默,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连祯胤连忙回神前去扶他,“玉鹤公子,你这是为何?” “玉鹤……见过连公子。”玉鹤云里雾里地顺着连祯胤的动作起身,原是他误会了么?他以为连祯胤看不惯他呢。 在摄政王府,小到每个下人,大到主子,他不敢得罪任何人,生怕惹火烧身。 连祯胤亲自扶着玉鹤在石凳上坐下,提起茶壶,在那只空茶杯里倒上。玉鹤轻嗅,是铁观音那沁人心脾的气味。 “请。”沏完茶,连祯胤落座,率先举杯。 “多谢连公子,”玉鹤感激一笑,“玉鹤惭愧,原不想浪费公子的好茶叶的,我入府数日方才来拜见公子,今日是来请罪的。” 连祯胤将下人遣散,留玉鹤与自己品茶。他抿一口,茶香盈袖,他缓缓饮完一杯茶,又替自己满上。 “公子言重了,你何罪之有?若有罪,自有老爷来罚。你我平起平坐,我有何资格治你的罪?” 玉鹤抬眼,弯着唇笑了,那笑意中不乏安慰和歉意,连祯胤垂着眼帘,亦是苦笑。 玉鹤举杯饮下清新的茶水,品出了一嘴苦涩。静默后,他听见连祯胤道:“玉鹤公子,你不必特地来见我的,我不是善妒争宠之人,不会找你麻烦,我只想平平淡淡地安稳度日。” 他对上玉鹤的眼眸,将话说完:“我不去见你,是因为我知道,你也是这般想的。” 玉鹤颔首,柔声道:“是我龌龊,恶意揣测公子了。” 他从衣袖中掏出一枚荷包递给连祯胤,上边绣着栩栩如生的桃花瓣。他听闻连祯胤的庭院中有棵桃花树,于是大着胆子绣了桃花。 “连公子,我……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见面礼赠你……” 连祯胤感觉头大,玉鹤虽是好意,可是在禛国,荷包是送给心上人的啊! 他想了想,燕国好像确实没有这个说法。 他迟迟不接,玉鹤小心翼翼地将手收回来,他甚至不敢求他笑纳。 连祯胤咬咬牙,罢了,禛国都亡了,谁在意那些个风俗传统?他伸手从玉鹤手中拿过那枚荷包,“多谢,我收下了。” “你想要什么,我让人送去你房里。”连祯胤不想欠他,你来我往,人之常情。玉鹤惊喜,连忙摆了摆手道:“不、不必费心了。连公子愿意见我,还请我品茶,足矣。” 他们不知,这一切,统统被一家之主收入眼底。 北冥祁淡漠地望着不远处的一幕。 没有他在,他们的笑容是如此轻松和谐。 连祯胤是禛国人,不可能不明白荷包的意义。 他的胞弟北冥良策,在他身畔捂着唇偷笑,一边说着风凉话:“你的后院真够秽乱。” 北冥只看他一眼,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煽风点火,“我看他俩不清白啊。你想啊,哪个男人不想有自己的子嗣?连祯胤是你的禁脔,自然是断了做父亲的可能,可是你想怎么着?你竟然纳了个双儿进来。” “一个做不成父亲,一个不受你待见,指不定哪天他俩就厮混到榻上去了。要是怀了野种,就灌醉你与你一夜春宵,被诊出来身孕就说孩子是你的……” “够了。” 北冥只的声线听不出喜怒,他抬步,向尚不知自己不经意间招惹上麻烦的两人走去。 走了几步,他停下,转头下逐客令,“你,滚出我家。” 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小鬼头,看着就碍眼。 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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