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前尘 (第1/1页)

    红雪的身上长了树枝，将衣服顶起一小团一小团的凸起，然后那些树枝从袖口、衣摆之类的地方伸了出来。

    枝干是硬的，但是到了枝丫了，反倒是柔软起来，刚好将沈祺卷入其中。然后不知道又变了几支出来，顺着沈祺的衣领和袖口往他身体里钻。

    枝丫粗糙，摩擦在身体上，带着一种道不明的快感。

    沈祺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咬着牙忍着，生怕被其他人发现自己不堪yin乱的模样。

    老道在旁边看不下去，伸手挡在眼睛前：“老道我输了就输了，道友何必这么做。”

    红雪咬牙切齿：“我不过惩治负心人，道长何必拉偏架。”

    老道咋舌，喝了口酒：“这赌局本就瞒着沈道友，又谈何负心？”

    沈祺听得不明所以，却又因为身体被红梅枝控住了，稍微一动弹就被抵着敏感点摩擦，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红雪和老道对峙着。

    不敢有其他的动作。

    “明明是他忘了前尘过往，怎么就不算是负心了！”红雪嚷了一声，却怎么听都觉得外强中干。

    “你是妖，他是人！人死如灯灭，忘了前尘往事才是正常的吧！”老道差点没一口酒喷出来，“你用一个千百岁的妖怪去要求他一个人要记得那些事情，你说你算不算无理取闹。”

    红雪气势马上就弱了下来，根本没有一开始那么强势。

    但是树枝却依旧缠着沈祺，完全没有放松的迹象。

    突出一个嘴硬。

    “但是我还是赢了。”

    红雪不服气地继续嚷嚷着，大有老道但凡敢说半句他不爱听的，就掀翻这里。

    沈祺被捆得四肢有些发麻，弱弱地开口：“那个……”

    另外两人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老道看得乐呵：“快松开吧，沈道友的脸都涨红咯。”

    红雪不情不愿地松了几分，但是缠着沈祺腰上的树枝还是死死箍着。

    “前世在你的帮助下，沈祺跑掉了，此生我绝对再也不要放开他了！”红雪大概是觉得树枝捆着也不带劲，直接把沈祺整个人都捞进怀里。

    粗长的树枝加上男人有力的手臂，沈祺觉得自己现在这种“被松开”还不如不被松开呢。

    “我有几个问题……”既然挣扎不得，干脆问自己想问的，沈祺缓缓开口，“刚刚那梦就足够奇怪了，什么前世什么负心……我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这话，红雪的手收得更紧，蹙眉死死盯着沈祺。

    估计一张嘴又是骂沈祺负心汉。

    “这话说来简单，”老道笑了笑，开口就是讲故事的口吻，“就是从前有个书生，上京赶考的路上碰到大雪封路，于是在山里住了几天，等雪停了过后，带了替他遮风挡雨的梅花枝去了京城。梅花枝得了机缘修炼成人，但是凡人寿命有限，凡人死了。”

    沈祺琢磨了一下，望着红雪，有些呆愣：“所以，这个故事里的，是我……我的前世，和，红雪？”

    红雪嘴一憋，又露出了之前那副柔弱模样：“你个负心汉，都说了稍微等等我，你为何不等我——反倒是害我等你投胎转世，等了这么久。”

    这故事听起来一股话本子的味道，沈祺哭笑不得：“生死有命，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但是。

    沈祺微微垂眸。

    “我也并没有这些记忆，红雪，你若是找错了人……”

    但是打断他说话的，并不是红雪，而是老道。

    “你现在不会在想，投胎转世后，你和前世是不是同一个人——找各种无聊问题吧？”

    沈祺不服气：“投胎转世后自然不是同一人了，毕竟过往的经历没有了记忆，也没有经历过，更不是塑造我现在性格的一部分，我和前世所见所闻均有不同，如何谈是同一个人？”

    老道将酒壶里的酒喝了个干干净净，甚至还倒了倒，发现确实一滴都没了，露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

    语气自然也不太好：“在此方天地，哪儿有什么投胎转世的故事。”

    老道一手指着死死箍着沈祺不撒手的红雪，一手指着窗外：“红雪创造的幻境你以为是个人就能进去？若非已经制定好了规则，你我都进不去的。”

    既然有了这话，沈祺稍微松了一口气——至少在幻境里他发情的模样，老道没看见。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老道一手支着下巴，“沈祺，如果我说，你就是前世的你，而红雪已经等了你数十年了，你会如何选择？”

    话题又回到了之前，沈祺没有琢磨明白的事情上。

    红雪偏执地想要沈祺留在这里。

    而沈祺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红雪感到熟悉。

    沈祺闭着眼睛，长久地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

    沈祺的声音干涩，理智和情感撕扯着，他根本喘不过气来。他觉得红雪和老道没有撒谎，他那股熟悉的感觉就是当初上京路上和红雪相依为命产生的爱意。

    但是理智上，他没那么轻易跨过那个坎。

    就他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有当初的记忆，也不记得红雪究竟是谁……我，做不出选择。”

    老道又“啧”了一声，这次的声音大得整个房间都有回音。

    老道用力指着窗外，若非红雪缠着沈祺，恐怕老道恨不得直接戳沈祺的脑子。

    “沈道友，你可想起了，自己为何在这里？”

    “……上京赶考。”沈祺点头，却又在哗啦啦的雨声中，少了几分笃定。

    老道却打开了窗户。

    外面的雨延绵不绝，地上却没有水痕。

    仿佛，只是为了将沈祺隔绝在这一方天地里一样。

    老道追问：“真的吗？”

    沈祺不敢说话了。

    倒是红雪，用尽全部力气，将沈祺揉进自己的胸膛之中。

    “选择我吧，求你了。”

    随着红雪压抑的声音，大颗大颗的泪珠落下。

    砸在沈祺的身上，烫得人心头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