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鲜血的契约 (第1/1页)

    “哎呀。”音儿脸上涌出两片红晕，孙阳忙凑过来问：“你这是怎么啦？”

    “他踢我了。”

    “谁呀，这么大胆。在哪？看我不踹他。”

    “阿呆，不和你说。哎呀，他上演全武行，他不疼我。”

    “呵呵···”孙阳忍不住笑了，：“你是说我的宝贝儿，不过，这不叫不疼你，应该是不孝你才对，你是他妈，别岔辈儿了。”

    “天呐，”音儿怔了怔，说：“太可怕了，一不留神，我都女生升级——做妈了，我真不敢做妈，我更愿做jiejie。”音儿揉揉通红的脸，又“哎呀哎呀”地捂着肚子，微微闭上眼睛。孙阳笑的更响了，刮一下她的鼻子，说：“长不长大，这不是你想不想的事，哎，音儿，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不是男孩，反正就是女孩，我不在意，只盼老天保佑，外在随我，内在有的随你，那就太理想了。”

    “嗯，上帝会听你安排，我太丑，也没料，就不要随我了。”

    “不，大叔，你救傻根和翠花时，打得大灰鸟人掉地上，还一地鸡毛，老勇敢啦，神斗士似的，男孩子就应当这样子的。”

    “谢谢你！我以前可是军人，雪域高原的汽车兵。”孙阳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肚子。

    “你说，这不孝小子到时候会不会耍赖呀？”

    “什么耍赖？”

    “就是耍赖不出来，我真好怕，这蛮荒之地，没医生，也没个医院，连消毒的东西都没有，万一他不出来怎么办呢？”

    “这你放心，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他想不出来也不成，再说不是还有翠花她们帮忙吗？那些狼啊，狐狸呀兔子啊，她们都做过mama的，对，还有那匹黑豹。”

    “别！千万别让它来，我都吓得不敢生了。”音儿的脸色变了，双手紧紧抓住孙阳，他们十指相扣，耳鬓厮磨。

    这一天午后，音儿开始腹部阵痛，孙阳的心悬了起来，大猩猩傻根和翠花早早过来帮忙。

    “快，去打热水去。”孙阳指使着他们，傻根和翠花用天然石盘盛来温泉水，兴奋得支哇乱叫。

    然而，从午后一直到黄昏，孩子并没生下来，音儿此时已是头发凌乱，满脸都是汗水夹杂着泪水，平日里红润如樱桃的嘴唇也褪去血色。孙阳也失了分寸，茫然无措起来，孩子不顺产，孙阳隐隐担心的事成了事实，他的汗水猛然打湿了头发。

    “孙阳，孩子怎么不出来呀？我是不是难产了？我都没力气了。

    “不，不是的，音儿，你再用力，用力。”

    突然，傻根拍打着胸部，跑了出去，孙阳也没心事去过问他。

    “孙阳，”音儿的力气越来越弱，她呼叫：“我好辛苦啊，这孩子怎么不出来呀？”她忽然激动起来，拼命大叫：“这都怪你，怪你，你惹的祸。”她一口咬着孙阳的手，孙阳紧紧咬住牙关，一动不动，泪水滂沱，喃喃地说：“音儿，怪我，都怪我。”

    胎位严重错位的音儿，怎么也生不下来，她越来越微弱，如一盏油将燃尽的油灯，在昏昧的摇曳，最后平静下来，那一泓似水似的平静，使孙阳如掉进了冰窖。她梦呓似的：“妈，你好吗？音儿知道生娃做妈的辛苦了，有血有泪，你日后好好保重自己吧。孙阳，我不怪你，我们是宇宙间的生灵，繁衍传承是我们的本分，都是尊从生命的契约走过，是我命不好···”

    “这该死的蛮荒世界，我恨你。”孙阳嚎啕大哭。

    “大叔，你好好活下去，一定活下去。我不痛苦了，让我静静的走吧吗。宝宝，妈···妈带你一起上路我们回到那个没痛苦的祥和的快乐老家去吧······”音儿一埋头，晕了过去。

    “音儿！”孙阳抱头大哭：“那我们一起上路吧。”

    突然，大猩猩傻根和翠花噪动着尖叫起来，扯着孙阳不放。孙阳顺着他们，猛然看到了屹立在窗外草岗上的黑豹，他灵机一动，马上明白了这两个大猩猩的意思，准是这黑豹能救音儿，那只黑豹还是冷冷的俯瞰一切。

    孙阳对着音儿大叫起来：“音儿，等我，等我，坚持住，别死···”

    突然，傻根拍打着胸部，跑了出去，孙阳也没心事去过问他，很快，傻根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那匹黑豹，原来他是找救兵去了？孙阳猜想，更让人诧异的是，当他看到那匹黑豹，竟然能直觉感到一种宽慰，就连躺在床上的音儿一双泪眼也透出希望的亮点，象落水者抓到一根木头。

    “黑豹，快，快救救音儿，她都不行了。”孙阳在祈求，他立马感到莫名其妙，

    黑豹还是冷冷的，望着花床上的音儿，已破了的羊水，和着花草，一片狼藉，

    “别，别让她进来，我怕，怕···”这时因音儿全身颤抖，紧紧闭上眼睛，黑豹用冷酷的眼神巡视了他们一眼，眼珠子渐渐变红，像两粒火炭，表情傲岸，那分明再说，我黑豹要干什么，你们拦得住，就凭你们两个弱鸡人类，还有，人都活不了了，你们还有选择吗？她淡定地上了睡堡，走向音儿。孙阳本能地喊了一句：“黑豹，你别伤害我的女人······”

    黑豹骤然驻足，突然，上面传来音儿撕心裂肺的呐喊，黑豹一回眸，露出犬齿，寒光森森，孙阳一下子崩溃了，喊叫起来：“黑豹，我知道你不同，你一定能救音儿，只要你救了我的女人和孩子，你要我做什么都行。”黑豹妖异地举起前爪，摆摆，然后往下扣去，孙阳立马明白，它在说，你就是个渣渣，一文不值，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别浪费时间了，就在这时候，黑豹指向音儿。音儿突然大叫：“不要，不要······啊······”她又惨叫起来，人命关天，孙阳到了这紧急关头，什么也顾不得了，大喊道：“音儿答应了，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救救大人和孩子······”

    那只黑豹一个箭步，用猫科动物特有的敏捷上了睡堡，反过来一爪子，撩下花草帘子。

    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突然响起，孙阳冲上睡堡，看见那只黑豹缓缓走出产房，一瞬间，他看见音儿轻轻抱住已经洗好的婴儿——母子平安，一颗悬起的心终于落在了实处。就在这时候，那只黑豹扬起前爪，前爪的掌心有一团鲜红的血，在渐渐淡化，最后消融在它的前爪里。他听到音儿平静地说了一句：“它取了我的胎盘血······”

    那黑豹再也不屑一顾，飞跃下了睡堡的楼梯，走进绿野，奔上了绿草岗子，然后，昂首苍穹，发出一声穿透苍茫云海的嚎叫······

    一刹那间，孙阳看到了黑豹，它挺身而起，双眼放出熠熠黄色电光······

    孙阳笑了，低声问音儿：“宝宝还好吗？”

    “好，好···”

    “男孩还是女孩？”

    “生个女儿。”

    “她是紫云英的孩子，就叫她阿紫吧。”

    “好，阿紫，阿紫···”

    “阿紫，阿紫···”回声在答应。

    “那只黑豹呢？该留住谢谢她。”

    “对，黑豹呢？”

    旷野上传来凄厉的鬼哭般的叫声，在天际间呼啸，那是那只黑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