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然后他们开始交流 (第1/1页)

    第二章：然后他们开始交流

    这天瑞科走进“卡尔&科尔”时，那家伙已经到了，坐在一个卡座内，面前摆着咖啡杯，瑞科能猜到里面装着什么。

    “瑞科，我们已经洗过机器了。”

    “噢，好的。”

    汤米和吉米在做下班准备。瑞科注意到榛果拿铁男——他拒绝相信“亚厄”是个合理合法的名字——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盯着面前的课本。

    门前铃响，史蒂夫走进来，朝双胞胎打招呼：“亲爱的们，我需要咖啡因，马上。”

    “幸运的是，他们已经下班了，由我为你服务。”

    瑞科穿好制服，笑着询问史蒂夫需要什么。双胞胎一左一右趴在他的肩膀上，让曲棍球运动员露出不堪重负又无比幸福的笑容。

    “冰咖啡，加奶油，最大杯。”

    汤米笑嘻嘻地揉乱史蒂夫的头发，瑞科板起脸提醒他：“老天，你们还在店里，对待客人要有礼貌。”

    双胞胎放声大笑时，瑞科再次看到榛果拿铁男抬头，相比被打扰，更多是似乎是茫然。

    瑞科将加了奶油的冰咖啡递给史蒂夫，见运动员准备掏钱包，直接从汤米的小费罐里抽出对应数目的零钱：“这不合程序，但我们没必要告诉威尔逊。”

    汤米眯起眼睛。吉米幸灾乐祸地拍了拍兄弟，朝瑞科道：“那我们走了，你一个人守到关门没问题吧？”

    瑞克点点头，目送双胞胎和他们的男朋友离去。

    现在是下午六点半，距离咖啡店关门还有两个小时，但店里只剩下两个人。其中瑞科在无聊地擦拭柜台，榛果拿铁男则眉头紧皱地盯着课本里的某页，像是要把它撕下来。

    瑞科偷偷瞥了一眼柜台外的人，无缘无故地开始紧张。通常情况下，他是个健谈的人，善于和各种难缠的顾客打交道，但这家伙有点……不一样。

    也许是因为在他们仅有的几次互动里，这位榛果拿铁男都表现得很粗鲁。

    无论如何——瑞科深吸一口气，决定继续散播自己的热情。

    “呃，需要我再给您上一杯什么吗？”

    糟糕，他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

    而榛果拿铁男惊讶地抬头，看了看他面前的咖啡杯：“不，我刚来这里没多久，只坐了二十分钟。”

    瑞科快速点头：“抱歉，我只是……”

    他想要露出职业笑容，但从对方奇怪的表情来看，多半是失败了，“如果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告诉我。”

    榛果拿铁男低下头，但也点了点头：“谢谢。”

    接下来是几分钟地狱般的沉默，瑞科表情空白地看着咖啡机，榛果拿铁男继续盯着教科书，但没有翻动一页。

    “你每天都有轮班吗？”

    几秒钟后，瑞科才意识到有人在对他说话。他困惑地抬头，只见榛果拿铁男指了指柜台，慌张不安地解释着：“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只来过这里几次，但每次都看见你在工作。直到今天，我走进门但没有看见你，本来还有点惊讶，然后不到十分钟——你就进来了。”

    瑞科忍不住发出笑声。当然，他是所有员工里轮班最多的人，而且他很高兴榛果拿铁男也发现了这件事。

    “不是每天，但我的工作强度确实比其他人更高，因为我是这家店的经理。”

    “你……你是学生吗？”

    榛果拿铁男继续说话，但声音十分紧张，就像是有个隐形人正拿着把隐形枪抵住他的太阳xue，强迫他和瑞科对话。

    “不，我去年毕业了，不过从大二开始，我就在这家店兼职。”

    瑞科一边回答，一边拨弄着围裙上的彩虹别针，这绝不是为了暗示什么，“但你应该还在上学？”

    榛果拿铁男低头看向课本：“是的，事实上，我正在念大二。”

    瑞科感觉情况很微妙，虽然榛果拿铁男是谈话的发起人，但他似乎并不适应这种闲聊。

    然而就在瑞科收回视线，开始无意义地整理纸杯时，榛果拿铁男又朝柜台投来视线，落在他的手上，然后是他的脸。瑞科强迫自己假装无知无觉。

    一名顾客随机出现，瑞科重拾热情，为她提供了一杯摩卡。

    短暂的打岔让他有机会调整心态，将手肘撑在柜台上，好奇地询问榛果拿铁男：“你学的什么专业？”

    “计算机科学与技术。”

    瑞科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些许自信，不禁微笑起来：“我不是很了解，但应该是类似编程一类的事情？”

    榛果拿铁男点点头，然后开始努力解释自己正在研究的内容。老实说，瑞科完全没听懂，他只是专注地看着对方滔滔不绝，目光从微微泛红的脸颊，扫到他的嘴唇，以及下巴上的些许胡茬。

    榛果拿铁男依然穿着连帽衫和牛仔裤，也许这是他的标志性造型。对于一名大学生来说，这很寻常，但瑞科忍不住设想，如果他在外表和着装上多花点心思，会更有吸引力。

    不知不觉间，瑞科已经停止心不在焉的回应，他发现自己在盯着榛果拿铁男的眼睛，对方也在看着他，目光里藏着某种复杂的东西，一种会让柜台两侧的陌生人感到尴尬的情绪。

    “总之……我希望终有一天能够制作出受欢迎的电子游戏。”

    榛果拿铁男低声总结了他的小型演讲。瑞科用力地点头，以表明他确实有在听，而不是在幻想对方穿什么衣服最好看——纽扣衬衫，毫无疑问。

    “那很酷。”

    “是啊。”

    榛果拿铁男重新盯着他的教科书，瑞科注意到他的耳朵发红，但尚未来得及思考，就听见了风铃声，随后是五个背着运动包的大学生，她们统统涌向瑞科，用诸多要求淹没了他。

    在随后的两个小时里，他们没有再说话。瑞科忙于制作饮品和清洁及其，当他终于能够缓口气，发短信告诉威尔逊有哪些材料需要补货时，榛果拿铁男从位置上站起来，收拾好东西，背起他的背包。

    他离开时没有挥手告别，甚至没有看一眼瑞科。

    这当然不会让咖啡师感到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