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嘴里到底有几句真话_斑鸠。其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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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斑鸠。其一 (第1/3页)

    如同往常一样,大清早裴府上下就忙忙碌碌起来,尽管平南算不得什么富庶之地,可能在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方县城坐稳首富这把椅子,说出去也总归是叫人艳羡的。

    尤其是,平南还有一个特殊之处。

    整个东方之地最古老的修仙门派便坐落在平南太尹山之上,平素虽不轻易得见这些仙人,可若有妖魔来袭,仙门便会派人下山捉妖,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有机会能窥得半分仙踪,当然,前提是得留有命在。

    平南城中年轻人曾也狂热的刮起过一阵修仙热潮,人人都想修习法术,长生不老,可仙门向来避世,也从不公开收徒,倒是不少人被白白骗取了毕生积蓄,久而久之,这股热潮也就下去了

    这裴府老爷,年轻时也曾做过不切实际的美梦,偷拿了家中银钱去寻那自称是太尹山中人的骗子,险些叫人骗到山中杀了灭口。

    幸亏当家的裴夫人是个精明强干的,当即便点了数十个家丁,又向自己娘家守御所千总李大人借了私兵。

    一席人由裴夫人领着,拿着火把浩浩荡荡进了山四处搜寻了两天两夜,家中都已哭天喊地的预备起老爷的丧事来,终于在第三天的早晨,寻到了被扔在一处山洞内自生自灭的裴老爷。

    得了救的裴老爷涕泗横流地抱着自己这个如同神兵天降的老婆,当即便跪地发誓此生再不修仙也不再纳妾。

    裴老爷回到家中之后,也的确同裴夫人和和美美过了一阵安生日子,可随着裴家的家业越做越大,裴老爷的心也跟着飘忽了起来。

    原因无他,裴夫人虽生的貌美,性子也要强,可偏迟迟生不出孩子来,时间一长难免落人话柄,连带着裴老爷也生出几分嫌弃来。

    久而久之不免忍不住外出打野食,谁知这家里头的天鹅不生养,外头的野鸭倒是一发就中,等这外室盘算好了领着孩子上家里来闹,裴老爷既是羞愧又是欣喜,腆着脸竟是违背了自己当初的诺言纳了妾,叫这外头来的私生子当了“大少爷”

    裴夫人嫁过来以前,本是五品守御所千总李大人的千金,正经的官家小姐,貌美又心气儿高,被年轻的裴老爷用一箩筐甜言蜜语哄到了这平南城中来,谁知人近中年才知所托非人,一时间日日以泪洗面,形销骨立。

    可偏偏就在这时,裴夫人被查出了已有三月身孕。家中转眼又换了一阵风云,裴老爷自然喜上眉梢,这嫡子和私生子毕竟不同,名份便能压死人。

    裴夫人也重整旗鼓,觉得自己的好日子总算是来了,一扫沉郁之气专心养胎,可家贼毕竟难防,就在裴夫人快要生产的那几日,有人在她日日都要喝的保胎药中投了毒。

    裴夫人咬碎一口银牙拼着一股劲儿生下了孩子,起名为“峥”,裴峥。

    裴峥自打记事起,便知道自己有异于常人,他闭眼假寐时,常能听见周遭丫鬟婆子嚼舌根,说他出生时便先天不足,身子脆弱的不如南洋进贡给当朝天子的琉璃仙女儿。

    还说裴夫人自从生了孩子之后,精神便不大正常了,疯魔了似的四处搜寻名医,要给小公子治病。

    一开始至少找的还是正经大夫,可小公子的病久久不见起色,裴夫人没了辙,居然也学多年前的老爷开始求仙问药,整日不知从哪里寻来一群“仙医”,给小公子喂了不少奇奇怪怪的药方……咱们底下都在说……

    裴峥听见丫鬟们压低了声音——

    “说不定哪天小公子没了……不是自己病死的,就是被大太太给“治死的”!

    “你这嘴上没轻重的丫头!这话是轻易说得的吗?……”另一个年长一些的丫鬟骂了一句。

    “我这不是同jiejie最要好,才放心说出来的嘛……”

    声音逐渐弱了下去,想来是丫鬟们换了个地方打扫,裴峥于是睁开了双眼,盯着高高的窗柩上,一对喜鹊雕花。

    他如今已十三岁了,换成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他早该去学堂读书,去林中爬树摸鱼,甚至还能去外公家,跟着演武场的兵将们一块儿比划学武……只是,这一切终究只是梦而已。

    娘亲曾经不肯接受这个现实,四处找名医问诊,喝药,食疗,针灸……将能试的方法试了个遍,每每在他受尽折磨之后捧着他被针扎的青紫一片的手,颤抖着说:这次一定能行,峥儿,娘一定会治好你……

    他往往也会温驯的抱着母亲,说自己不疼,其实哪里不疼,不过是心已经麻木了而已。

    而随着他年岁渐长,母亲也似乎逐渐认清了现实,不再执着的要给他“治病”,只是在别的方面,仍旧是执拗的不肯服输。

    他不良于行,注定与武学练功无缘,母亲便费心给他请了城中最好的讲学先生,盯着他读书,写字,了解朝中时政,针砭时弊……

    裴峥不愿让母亲失望,从来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学,而他也确实先天早慧,聪颖过人,连先生也连连赞叹,若是他有一副常人的体魄,定能仕途坦荡平步青云。

    只是……虽常言道白璧微瑕,难掩其美,可若是这瑕大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那剩余的白玉无论多么惊世之美,终究也只能算作遗憾了。

    就如同,他便是作了一千篇惊才绝艳的文章,恐怕也比不上他那平庸的庶出哥哥,在父亲面前耍个不甚成功的花枪。

    无他,只因裴家不需要一个身负残疾的家主

    大抵裴夫人也时常想到这一点,因而总是心绪不定喜怒无常。

    稳定时候还好些,严重之时则会在屋内疯魔一般摔掷物品,发泄过一通之后在满地狼藉之中抱着裴峥大哭。

    “峥儿……娘给你取名为‘峥’,你可懂为娘的苦心?是叫你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忘记这屈辱……等来日起势做了人上人,定要将这一切都争夺回来!!你明不明白!?”

    娘亲将他抱的死紧,身上却是冰凉的,一阵阵的传来女子胭脂的香气,几近叫他窒息——一座柔软的脂粉牢笼。

    我活得如此痛苦,尚且做不了一个普通人……何谈成为人上之人呢?他茫然的想,然而还是回答道。

    “是,母亲……孩儿明白”

    无论如何,母亲确实爱着他,他得为了母亲活下去。

    只是后来,母亲也不在了。

    母亲走的那天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贴身丫鬟端了甜汤去唤母亲,谁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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