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月夜（1） (第1/1页)

    不知过了多久，云水凝回复神智，正见了天两边日月同悬的奇景，之後那红日愈暗，终於斜坠天外，夜幕笼罩中，圆月光照愈明，映S如昼，今日正是本月十四。这至高的所在，夜风原是强y，现下又是交秋时节，风中更带寒意，只是云水凝却不觉有甚冷处。

    他靠坐在石壁上，望着那空中皓月，心想：“月中当真会有仙子麽？若然是有，仙子又生得如何模样？这月，又是从何而来？它照了今人，自也照了古人，古人之前，它又照了谁？数千年前的大地，不知却是怎样的光景？数千年後，又会是个什麽光景？不论什麽光景，日与月却是从未有变，也决不会有变，世间万物，怕是只有天地之寿，才可与日月一论。而日与月恐也只是天地YyAn之化，古老传说，上古之民，淳然互Ai，清净无争，不知何时，竟被Y邪所乘，一分为二，相克相生，直至今日。不知千百年後，世间仍是正邪对立，或是复如上古之风，又或是沦落为Y邪万恶的境界？”

    正自胡思乱想，忽听风中似有两下笛音飘来，忙自功聚双耳，细细聆探。才隔数刹工夫，又听几下笛音飘至，心道：“不想山夜里倒有雅士吹笛，若是个高洁人物，定要结交结交。”他本是X喜音律，三年游历途中，有时也Ai访觅些乐师名手，求闻雅声，只是世间人始终只奏世间乐，这并非是说乐曲一节，而是在於吹乐奏曲之人，同为一首曲子，经由不同之人演出，韵味自有不同，这又非是出於C掩技艺。只因C掩乐声之技法皆由教授、习练而来，而演乐之人的情感T悟、心神境界却是不可他授，非由自身之大经历而不可得，是以往日求乐过後，多是为了礼敬，又是事由己出，当了人面说些世套话，心下却并不如何惬意。

    走到南面崖边下望，瞧准了一段峰势，轻轻纵出崖外，身子直立着迅疾下落，瞬息之间堕了数十丈，拔出水龙剑，反手cHa入峭壁，身子一顿，悬在空处。接着又向下望了一段峰势，左手後推，拍上峰壁，水龙剑cH0U出，身子仍旧下落，适时又再cHa剑入壁，将身顿住。如此施为百十次，已然下至峰脚。

    在峰上听那笛音似从西边飘来，往西奔走一阵儿，果听得笛声愈加真切，曲调慢慢浮现。奔进前面一片密林，曲调之全貌已能环萦耳际，心底不由得一颤，只因这曲境中竟似透着脱世境界，那便是自己多年来始终求而不得的天琼之曲。曲意霎时间溶彻全身，直令难以呼x1。

    鼻内一酸，强忍住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将T内真气尽数震起，狂奔而前，片刻来到一处断崖，脑中一昏，怔在当场，口中痴语道：“仙子……”原来崖对岸b此岸高出数丈，那边崖岸上却有六个淡淡的绿衣云袖的nV子身影正围走在一个白衣nV子身周飘飘起舞，白衣nV子口边横了一枝白玉绿纹的长笛，曲声便是自她口中吹出，而那轮散发着亮h之光的月盘，便斜挂在七个nV子身後。

    云水凝痴痴地望着对岸，眼前仿佛现出了那白衣nV子仰观天日，就要登云而去、羽化飞升的景象，忍不住口中喃喃道：“别走……别走……”便在这时，白衣nV子身周的六个绿衣云袖的nV子身影竟是平空消散，云水凝微吃一惊，心道：“难道是幻术？不是！这曲乐中处处透着独世、超然之意，怎会生出惑人的幻象了？若说不是幻想，那些绿衣nV子又如何能够忽地化灭了去？”

    正自不解，那曲调渐变，却是缓缓生出了阵阵清冷之意，云水凝眼前好似看见了一条宽阔涌动的星河，而那白衣nV子正自河岸边处闲步，九天之上风寒如冰，吹得她身上衣衫与头上三尺乌发烈烈飞舞，这境象竟是显出了一番凄绝、寂寞之意。突地，这凄寂之情穿透了心x，自己的生命也似已被穿透，便在这时，白衣nV子的目光幽幽转了过来，与他隔岸相望。

    云水凝只觉白衣nV子的面容极美，绝非人间所有，但又一时瞧得不甚明白，只因她周身的月光竟似忽如一团雨雾般飘荡笼绕，阻断了自己的目力。而白衣nV子的目光缓缓投至，与云水凝双目一接，似收了一收，乐声并未止歇，只是此时曲调又自一转，却是生出了漠漠混茫之意。云水凝眼前现出了一片广阔之地，其上坐落了千重院宇，白衣nV子置身一围小园之中，对月吹笛，这广阔境界中，就再无他人。

    云水凝缓缓拔出水龙剑，伸出食指，往剑身上轻轻一弹，“铮”的一响悠悠飘出，白衣nV子所立小园中的一株冷树上，慢慢发出了几点新芽。隔了少顷，云水凝听曲声并未有甚变化，又再深指一弹，这次却是稍稍加了几分力，那株冷树上便多了数根枝杈发出小芽。再隔少顷，复又伸指弹剑，如此这般，弹剑声与吹笛声愈加相融，那株冷树上绿芽满布，渐渐放了一树繁花，小园四周的围墙亦随之消退。

    白衣nV子周身的光雾转淡，曲调又自一变，竟然生出了一GUY森之意，云水凝却由一根食指弹剑换作了食、中二指弹剑，同时眼前所见那广阔之地上的千重院宇蓦地自中开裂，如海浪一般向两侧翻涌，堆筑成了一线万仞高峡。白衣nV子倏忽间穿过幽暗峡道，来到一个无际绿野的所在，曲调霍地转为明快，云水凝又由食、中二指弹剑换作食、中、无名三指弹剑，剑声也更加冲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