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不灭_拾肆 洽谈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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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肆 洽谈 (第2/2页)

书起身匆匆行礼。

    余家主赶忙迎上来,“寻了殿下许久……不知府中下人可有什么怠慢之处?”

    “余掌柜不必紧张,招待甚是周到。”陈禁戚罢手示意他停住,绕着牡丹花丛从众人身前慢悠悠踱步。

    应传安就看着余缅脸上的表情从诚惶诚恐转为茫然,再由茫然转作惊疑。

    她默不作声撤到一边,仰头看天。

    把这祖宗请来还真是不容易。辛苦余掌柜了。

    陈禁戚终于停下步子,转头看过来,“诸位继续啊。”

    众人讪笑,凝滞的气氛没半点好转,相互对望几眼,有人试探地开口,谈笑声才渐渐大起来,然而蓦地又转小,再次无声。

    应传安笑着和身边的不知道是谁聊了几句,对方说着说着声音轻下来,也仰头望天。

    “……”

    “这位姑娘…”那人凑过来小声道,“你觉不觉得,殿下在盯着我们看。”

    “没…”应传安看向陈禁戚,他坐在远处的梨木椅上,突出一种格格不入,正阴暗地盯着这边。她把字咽回去,“有的。”

    “啊?”那人脸上显露出绝望,“我没得罪过颍川吧…我想想…”

    他掰手指,似乎把祖上三代与皇室宗亲的来往盘算了个遍,应传安看得起兴致,这反应也忒大了。

    “公子,”她问,“我看公子气质卓绝,当也出自朱门绣户,不知这位颍川王如何叫你这般害怕。”

    她只知道陈禁戚凶名在外,却是没亲眼见过的,后来各家又避而不谈,她现在还没清理他年少时究竟行了什么事才能让各家怯惮至深。

    “……”他怪异地看应传安一眼,问道,“姑娘没听过昭武元年蒋家不敬一事?”

    “愿闻其详。”

    “姑娘既然不知道,我便不能说。”他谨慎起来,“只是提醒姑娘一句,惹谁也不能惹颍川王。”

    应传安低头,摩挲了会儿指尖,转而笑道:“公子不想知道殿下为什么一直往这边看吗?”

    “……”他愣了下,最终叹气,“姑娘执意问我,这事也算不得什么秘辛,我便告之。只是有引火烧身之险,望姑娘慎重。”

    应传安点头。

    他便继续:“昭武元年皇后自缢,其长子遣至颍川。那年发生了什么各家各户都该知晓。说到底,宫中再闹腾都是宫变,宫外的人该吃吃该喝喝没半点影响…坏就坏在沾了这位祖宗。”

    “先帝…”谈及这处,那人纠结了下措辞,言语闪烁含蓄,应传安整理一番,大概会了意。

    先帝即使知道这被寄予厚望的嫡长子非亲生骨rou,也并未对其憎恶,甚至在事情未败露时帮着遮掩,毕竟传闻中的亲儿子不知道早死在哪个山沟里头,而眼前这个可是实打实锦衣玉食养的,四书六艺教的。

    只是皇后突然于长生殿自缢,兹事体大,堂上沸言难平,先帝才勉强将其封王颍川,下旨遣出长安。

    到这儿也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嫡庶革变,储君出事,该头疼的是后宫里的和龙椅上的,站队的只是站太子,太子是谁问题都不大。于禁外的名门世家无关,于街坊的贩夫走卒更无关。

    但沾上那位主的事绝对不会是简单事。

    彼时围在道上,倚在茶楼栏杆上,围观皇长子离京,清道都清不走的诸位还不明白那仪仗中的人要做什么,只是喧闹谈笑中剑光乍起,还在吃茶的一人的脑袋就滚落到了地上,血溅得桌边一大圈人满脸都是。

    都知道皇长子行事混帐狠毒,但这亲自上手把人脑袋削了还是第一次。

    削完人,他没半点要收手的意味,抖掉剑上的血往人堆里走,谁拦踹谁,等再从人堆里走出来,手中已经提了三个脑袋。

    场面乱得不成样子,官府的人亮刀不是傻站着也不是,最后长安令来时,早就鲜血洗街。

    长安令也不知道该如何制止,好在那杀疯了的人终于把剑扔到一边,转身回了马车。

    最后核较,死者不是名不见经传的流民就是蒋家的人。蒋家那时风头正盛,家主任尚书右仆射,可称宰相,现下族人横死街上,连说法都没处讨。

    其中纠葛现今无处明晰,先帝最后处理时作何想法也无人知晓。然而有的东西已经变成看不见摸不着的随着口耳相传驻入人心。

    行事有道明事理的君子不用畏惧。而作风邪劣的疯子,特别是位高权重的疯子,叫人唯恐避之不及。

    应传安缄默良久,食指已被自己的指甲反复刮擦出血印,她收手,抬头冲那人莞尔,朗声道:“多谢公子告知。我那时未入长安,半点不知详情竟然如此。”

    “不必言谢。姑娘没见着也是好事。”他抚膺而叹,“我却不幸时,那天好巧就在那条街的一家酒楼里头…唉,我至今忘不了那日景象,时时梦回惊醒后都止不住发抖。今日与姑娘倾诉出来,心中倒是好受许多。”

    难怪众人对当年易储一事讳莫如深,从皇后自缢到另立太子都疑点重重,风谲云诡,不可涉足。

    “殿下还在往这边看啊。”应传安抬眼看去,冲那人说,“我去探探缘由,公子珍重。”

    她转身就走,那人一惊,完全拦不住,愣神之际应传安已经走到那位需避讳的亲王身侧,他沉痛地一闭眼,转身当作无事发生。

    “聊什么呢一直提我。”陈禁戚很不爽,看到应传安走过来后就杵着不动更加不爽,抬脚踢了下她衣摆。

    “殿下怎么知道我们在聊什么。”应传安慢慢绕到梨木椅后边。

    众人有意无意避着这边,蹲溪边撩水的撩水,行酒令的行酒令,无一人看向这边。身后被牡丹花丛堵死,非常隐蔽的位置,非常巧妙的契机。

    应传安的手搭在椅背上,停了片刻,向前扶住了他的肩膀。

    掌下人的身子狠狠抖了下,但很快平复下来。

    陈禁戚语气如常,“边聊边往我这边看,想不注意……你做什么!”

    “花下轻扶美人肩。”

    陈禁戚反应了会她在说什么,“…应知县确定自己只是在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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