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_第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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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第2/2页)

,蔡宗男至今仍会感到悲酸。

    他记得那天的深夜相当寒冷,吴秋景穿着单薄的高职制服,浑身是血,拿着一把二十公分长的利刃来到警局自首,是陈所长流着眼泪替他铐上手铐。

    ——那件事情发生以後,吴秋景坠入了万劫不复的罪行之中。

    「法庭判刑七年,这期间他meimei住进了JiNg神疗养院,费用就由出狱的舅舅支出。後来服刑五年假释出狱,秋景一出狱就立刻去见meimei,结果没想到他meimei竟然在面会结束以後的当天下午,从医院上面……」

    蔡宗男讲到一半赫然想起了某件事情,顿时闭嘴,心虚地开始吃起了自己的晚饭。

    梁栩在这行g久了知道犯罪的人都有苦衷,大多都是家庭因素,有千百万种不得已。有人会迷途知返,但不是每个人都这麽幸运。这种故事就像卷宗一样,贪嗔痴恨不过是满纸荒唐言,每天都会在地检署上演。他已经将自己训练成不受影响的境界,只是沉默地听着,当成是种资讯,不假思索地问:「他meimei怎麽了?」

    言多必失,蔡宗男真心後悔了,他拼命地塞着烩饭嗯嗯哼哼地敷衍:「就……过世了。」

    检察官的职业本能让梁栩敏锐地察觉了蔡宗男的异常——他不敢多说的原因,多半是因为「跳楼自杀」这个字眼。

    热汤逐渐失去了该有的温度,转化成冰凉。

    梁栩平静地吃着晚餐,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碰见吴秋景的样子,那张青涩的容颜面对Si亡的恶相却是异常地镇静,好似看破人命终归一把尘土,生命的热度只是短暂的余温。一旦失去自己最想珍惜的事物,多半都会变成那样,就像他一样。原以为兄弟血脉是切不断的亲缘,如今想来,其实什麽都不是。

    「那您这边……」蔡宗男讪讪地问梁栩。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追究早上的事。」梁栩开口说,「你不用担心。」

    蔡宗男松下一口气,露齿灿笑,欢快地扒着晚饭。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梁栩喝完最後一口汤,慢条斯理地放下餐具,「我要亲自问吴秋景一些事情。」

    饭都还没入到喉咙里,蔡宗男一口饭差点喷出来,他y生生憋住,猛然吞下去又险些噎Si。脸庞涨成猪肝似的红,呛得直拍x脯,疯狂咳嗽。

    「那就麻烦你私底下安排。」梁栩的言语颇有不容拒绝的意味。他站起身朝老板娘走去,掏出钱包,连蔡宗男的晚餐都一起结帐。

    看着梁栩离去的背影,蔡宗男瞪大眼睛,冷汗直流,心想是不是自己又闯祸。地检署谣传梁栩是个刁钻的家伙,看样子是真的!不是说不会追究吗?!怎麽会这样?!

    隔天,晚上九点左右,吴秋景一个人坐在连锁开啡厅里面,望着玻璃窗外熙熙攘攘的街,每个人穿得光鲜亮丽。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着,不怎麽样,也不怎麽差,就是觉得自己好像不太适合这里。

    曾经有朋友说过,像他们这种人出了社会以後注定是格格不入,毕竟背负了一些见不得人的过去,谈话时总会不自觉地瞧不起自己。朋友cH0U着菸说,那就是罪恶感,是背负了许多的重罪才会觉得自己不适合活在社会。所以出狱以後重返监牢的人很多,回到那个不需要责任的世界,愉快地活着,因为偷窃、诈欺、抢劫与x1毒,是他们最拿手的事情。

    吴秋景喝了一口热可可,略微局促不安。

    他同样也不喜欢这个社会,过去像一条枷锁扣在他身上,让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好似带着厌恶的恨。

    「男哥怎麽还没来?」吴秋景看了看手机时时间,已经等了将近三十分钟了。他皱起眉头四处张望,片寻不着蔡宗男的踪影。这家伙说要组一台电脑,Si活都要他帮忙,结果到了约定时间还没见到该来的人。

    「久等了。」

    吴秋景抬起头,眼前的来者让他惊疑得说不出话,一时忘记思考,只能发楞地看着对方。梁栩神态自若地坐在吴秋景对面的沙发,他将手中的咖啡放在桌上,公事包放脚边,俨然像个赴约的人。

    梁栩朝困惑的吴秋景笑了笑,只不过眼里却没有任何愉悦:「蔡宗男没跟你说明吗?」

    吴秋景紧抿唇瓣,周身肃起警戒。

    「告诉我,你昨天去嫌犯的住所做什麽?」梁栩从公事包cH0U出一份证物袋,是那本烧焦的红sE小册,他锐利地盯着对方,用质问的口吻说,「你与Si者是什麽关系?还有,为什麽想带走这个证物?」

    举止从容不迫,语调却不容置喙。

    吴秋景讨厌这个眼神。

    他从小就摆脱不了标签,坏孩子、家教不好、家庭有问题,只要犯下任何一点小错,旁人的戏谑就像荆棘的刺直直扎入心头。无论多麽努力到头来刀子刺入r0U身淋漓出鲜血,槌落声响证实了他就是生来就该有罪。他想起了自己是杀Si父亲的逆子,害meimei跳楼的元凶,他才是促使一切崩坏的凶手。

    梁栩的目光让他感到不自在。

    朋友说,那就叫罪恶感,会让你无时无刻想起自己是个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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