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5 (第1/1页)

    钟皓天吸了一下鼻子，报出一串地址，“张礼信他们就在这个地方，和雇主见面，你们要抓他的话今晚正好，连带那个使用不正当手段竞争的傻逼也能一并逮了，那人还逃税，虽然不是年底，但也能帮你们冲业绩，年底压力还能小点。”

    “感谢你的贴心，但——我不是管税务的。”郭伟军吐槽，钟皓天有时会蹦出来几句跳脱的、带着冷幽默色彩的话，最重要的是这人居然是认真且一本正经在讲的，搞得郭伟军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而且皓天，我说了很多遍……时机尚未成熟，上一次我们失去了九名同僚，这次不能再冒险了。”

    “已经一年了，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我也会等十年吗？”钟皓天眼眶泛红，扒拉郭伟军的手臂。

    “现实不是无间道，钟皓天，醒醒，少看点电影，你不是陈永仁，也不是梁朝伟。”

    当初郭伟军因为一个贩毒走私案件被临时调离盗梦任务，上级的这一举动救了他一命，当时整个团队的十个人除了自己和钟皓天外全员阵亡，而钟皓天还加入了张礼信的盗梦团伙，消息传来全局哗然。但郭伟军也许是这世上最了解钟皓天的人，他不认为这位设计师真的会死心塌地跟着张礼信，于是他通过当初约定好的特殊手段主动联系了钟皓天。

    果然同自己想的一样。

    当时的钟皓天几近行尸走rou，毫无生存欲望，如果不是张礼信用亲人的安危威胁他，钟皓天早就已经自杀了。于是钟皓天成了警方的卧底，只待窃取到那个秘密，警方就会立即逮捕张礼信。

    凭借着这个允诺，钟皓天隔空汲取着郭伟军带给他的那一点温暖，只要点燃一点点，他这根蜡烛就会持续不断地燃烧。“那你要是跟黄志诚一样，也——”钟皓天咬住嘴唇，甚至畏惧到连那个字眼都不敢讲出来，“也那个什么了，怎么办……”

    “除了我以外，我的上级也知道这些事，嗯，虽然知道的人很少，但多少还是有几个的——包括徐书记，他也知道的。”郭伟军安慰着，“他们都很可靠。”

    徐书记是当初为钟皓天解释整个行动的那位官员。

    “即便有一天我真的——”郭伟军却突然被钟皓天揪住领子。

    “不能有那天，连假设也不要做！”钟皓天难得发了一次狠，声音里却带着些许哀求，“活下去，为了你，也……为了我。”

    不光是出于安全感和信任感，是郭伟军带着自己进入梦境的世界，郭伟军是自己的导师，更是在自己丧失活下去的欲望时重新点燃了自己这根枯死的蜡烛的人，是郭伟军在自己加入张礼信的盗梦团伙后还愿意相信自己、甚至说服其他人也信任自己……钟皓天完全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郭伟军死去，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颓丧地垂下头，徒劳地抓着郭伟军的衣领，钟皓天早已认识到郭伟军对自己的重要性了，比朋友更重要，而更多的——他不愿意，也不敢去想。

    “我会的。”郭伟军手搭上钟皓天的肩膀，环抱着他，认真地允下一个诺言，“我会比过往，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我们一起为那九名同僚复仇，届时我会亲自带着人去把你救出来、逮捕张礼信、给他铐上手铐送上法庭。”

    钟皓天在郭伟军的怀中掩面大哭，他将这一天内受的所有委屈全然发泄于哭声中。郭伟军这个本质糙汉的警察难得展示出了些许柔情，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力道，缓慢地拍着他的肩膀、脊背、头发……就这样一直耐心地安抚怀中的男人。

    等到怀中的哭泣变得细小微弱，他问：“要纸吗？”

    郭伟军听到沉闷的一声“嗯”，显然声音主人情绪也稳定了不少，于是他唤来人要了纸巾，递给钟皓天。

    接过纸巾，埋头将眼睛擦干净，甚至擤了几下鼻涕，然后抬起头，哑着嗓子，钟皓天在嘈杂的酒吧里问：

    “郭伟军，你今晚能不能上我？”

    钟皓天抬着眼睛看郭伟军，他知道自己目前状态很糟糕，不但被人cao了一下午刚才还被人揩油，身上全是情欲的痕迹包括衣服也很乱，刚哭完眼睛是红的鼻子肯定也是红的，但这样可以很好地撩拨起那些不介意男人的人的欲望。

    “反正——我们也不是第一次了。”

    「皓天，不要红着眼睛瞪人噢，很危险。」

    梦境中张礼信的话语回荡在钟皓天的脑海中，钟皓天回忆着在厕所隔间所观看的视频，学着视频里自己的模样张开一点嘴唇，凑近郭伟军。

    郭伟军没有躲，但依旧在沉默。

    我实在是一个不知廉耻的人——钟皓天在心底绝望地唾骂自己，像郭伟军这样英俊帅气性格好的警察，肯定有一堆女孩子在追他，说不定还有女朋友了，曾经的几次性爱也一定是因为他脾气好，而自己却变本加厉，不要脸妄想勾引人家和对方上床。张礼信经常在床上骂自己是婊子荡妇贱货，现在看来的确没有骂错。

    他退回去，躲开眼神偏过头，脸上火辣辣的，羞于去看郭伟军，“你、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也不用勉强自己的……我这就回去。”他掩盖住自己的失落和沮丧，从高脚椅子上跳下来。

    正要迈出第一步，手却被拉住。

    郭伟军用指尖在钟皓天的手心画圈圈，像轻柔的鹅毛在手心撩拨，有点痒，却很舒服。

    “钟皓天，我们去酒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