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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明】杯糖苦 (第2/5页)
泽看他拿起一个糌粑细细吃着,手里捧着一碗热乎乎的奶茶喝,抓心挠肺想要知道他和陈桑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看希乐正在吃饭,又不好意思打扰他,希乐像是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忍不住笑了一下:“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陈雨泽有些不好意思,但抵不过心中好奇:“你和桑之哥哥到底什么关系啊?” 对面的明教听来却陷入了沉思,只见他苦涩地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说实话,我绝对比你更想知道。” 陈雨泽没有选择继续追问下去,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想要得到的答案也许并不是来自旁人,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只有等陈桑之亲口对希乐说出来了。 他换了一个问题:“那后来呢?” “后来......” “下山的路被封死了,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现在天气状况不见好,还是待到风雪停歇下来再走吧,药宗的弟子已经去帮忙清理被雪掩埋的路了。” 听到陈桑之对他说出这句话时,希乐心里竟然诡异的有一丝庆幸,暗下松了口气,他只好故作惋惜说道:“那我只能再叨扰你一个月了。” “没关系。” “只是我平日里多是琐事要忙,恐怕招待不周。” 希乐连忙摇摇头,他道:“没关系,我跟着你涨了许多见识,见了很多风土人情,怎么会无聊。” 也许陈桑之是他获救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或许是这些天相处下来他生了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他只觉得在这陌生的地方跟着陈桑之很有安全感。 只要看着陈桑之在他身边,他总是感到很安心。 他这些天跟着陈桑之,才知道对方原来是此地的萨满,平日里多有族人来找他祛病驱邪,好像没有陈桑之解决不了的事情一般。 今日他跟着陈桑之,见对方刚刚结束为一对新人祝福完毕,新人感激完萨满,留下来与他说了些话。 希乐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这些天也就被陈桑之教会了怎么用藏语说些你好谢谢之类的词汇,更何况此地各族混居,满族藏族汉族都有,更别提各自方言,他实在听不懂。 待到新婚夫妻离去,他随口一问:“你们在聊什么?” 陈桑之还带着面具,他转头对希乐说道:“过几天族内要进行一场祭祀。” “祭祀?”希乐被勾起了兴趣。 “嗯,祭祀上天,祭祀先祖。” “我能去看吗?”希乐想着横竖现在没事做,难得遇到这种大型活动,他自然也想去观礼。于是便用祈求的目光看向陈桑之,这些天来,只要他露出这副神情,陈桑之定然拿他没辙。 果然,陈桑之沉吟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可以。” 希乐心底乐开了花,连带着忍不住冲上去抱住陈桑之:“桑之!你对我真好!” 被他抱住的药宗身形僵硬了一瞬,随后扶着他站好。陈桑之面具掩映得耳朵尖有些微红,不知到底是不是被风吹的。 或许是祭祀日临近了,陈桑之也渐渐忙碌起来,平素里能见到各族的人进出他的帐篷,各地不同衣着的人纷纷赶来至此,有的穿着藏袍,有的穿着满族特色衣服,还有希乐熟悉的汉人衣裳,虽然身体里流淌着的血脉各不相同,但却因为同样的信仰聚集在一起,希乐看的稀奇,他不懂此地风俗,帮不上忙,便只好做个看客。 他们中似乎推举出一个族长似的代表人物,选了一处枝叶繁茂的参天古树,奉其为神树,设坛而祭,祭祀由族长主祭,而陈桑之作为萨满,则需要舞以娱神。希乐看见几个健壮的汉子一声呼喝,抬起数块巨石放置在祭坛东南隅,他好奇问陈桑之:“那些石头是用来做什么的?” 陈桑之手上正拈着针线缝着什么东西,他顺着希乐的疑问看去,淡然解答道:“那是选作用以祭祀的神石,象征为诸神憩息之处,石中间立起来的木杆,留了九个枝丫,则是象征神树。” “上面放着的锡斗,木斗和草把,则是准备祭享神鸦,神鹊的。” 希乐似懂非懂点点头,只觉得一双眼睛要看不过来了,此时有位妇女来到陈桑之面前用满语说了什么,陈桑之点头回应,希乐待他们交谈完,有些不好意思抓着陈桑之胳膊晃了晃:“还有耗牛rou干么?我有些饿了......” 许是见他这副羞赧的模样取悦了药宗,“今日不吃糌粑和耗牛rou了,他们上了摆件子,今日得吃小rou粥。“ 希乐跟着陈桑之亦步亦趋,入了席坐定才知道什么是“摆件子”,原来是满族祭祀必杀猪,猪必纯黑色,猪抓住后,将一盅酒倒入猪耳中,猪一抖便为天神领牲了。萨满跳神、请神。猪杀完,将皮扒下,用木火燎烤,刮洗干净。将猪内脏取出后,卸成八大块上锅煮熟,在槽盆内摆成猪原形,头朝南,腹朝天,再将猪皮蒙于猪身上,称“摆件子”。此谓“全猪祭”。然后将猪内脏割下部分挂在索伦杆上端,供神鸦、神鹊享用。最后,将猪rou、皮等切碎,连同小米一块下锅,熬煮成小rou粥族人共享。 吃完rou粥,陈桑之却没去忙其他事,反倒把希乐领着回了帐篷,希乐不明所以,只见他从一口木箱子中拿出一套满身珠串环佩的藏袍,递到希乐跟前:“明日就要祭祀了,你换上试试,看尺寸合不合适。” 希乐惊喜接过藏袍翻来覆去看,又眨着一双满溢星光的眼睛,亮晶晶的,他问:“给我的?” “嗯,我托人做的。”陈桑之见他欣喜,连声音都柔缓几分,许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藏袍和希乐惯穿的明教制式衣裳不同,还是在陈桑之的帮助下他才得以完完整整穿戴好,他注意到那些珠串坠饰似乎和他这几天见到的其他藏袍不同,陈桑之细心将那些坠饰又替换成了明教喜欢的日月纹样,希乐见了心中一颤,耳尖悄悄泛起甜蜜的红色,心下不知哪里突然涌出的一股勇气,驱动着他拉着陈桑之温热的手冲出去跑了几步,忍不住冲着陈桑之露出一个傻里傻气的笑容,大声问他:“陈桑之!我好看吗?” 少年清脆的声音回荡着冰天雪地里,惊起林中飞鸟阵阵,在这最接近的苍穹的地方,澄澈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云天开阔,猎猎北风穿过他衣袍翻飞,那是漫山遍野的白中最耀眼的一姝色,希乐红如流火束起的长辫被北风抚开,吹散开来,仿佛灼人的旗帜,海蓝的眼眸仿佛坠入日月星辰带着笑意凝视着陈桑之。 陈桑之无端想起了漫山遍野开了满坡的红格桑,希乐两耳坠着的日月金饰还在摇晃,光芒闪烁着一下一下摇曳恍惚了他的心神。他说:“好看。”他想,如有神灵此刻在注视这一幕,请保佑眼前人平安喜乐一生吧。 他忍不住走上前去,从袖袍里掏出一个狍子帽出来,仔仔细细给希乐戴好,希乐忍不住摸了摸帽子上毛茸茸的小角,看起来颇有几分傻气,他忍不住脸红:“你近些天就在缝的,是这玩意?” “嗯,看你之前总是盯着师妹的帽子,见你喜欢,就给你也缝了一顶。” 希乐只觉得一颗心酸酸胀胀的,满腔情意就要破土而出,他对这种感觉感到陌生,只觉得眼眶热热的,又想哭却只觉得快乐的情绪荷载了全部感官,只想把自己融进眼前这人的怀抱似得,而他也这么做了,他微微颤动眼睫,闭眼轻柔送上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一触即分。 他回过神来才惊慌失措看向陈桑之,对方已然愣住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好似一座冰雕,脸上写满了愕然,希乐感到有几分尴尬,他手足无措大脑一热解释着:“这是,这是我们西域的礼节。” 随即也不管这理由对方会不会觉得荒谬,一溜烟跑回帐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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