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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谙单臂挂着绷带,换了无菌衣站在病房里,他的位置能看到玻璃窗外,江淮正神情紧张地踱着步拿手机在和人讲电话。 手术仍在继续。 护送梁聿茗离开的时候,他们还是出了意外。 沙地中的战争最可怕是那些潜在的危机,沙面看似古井无波,但其实已经形成了诱人深入的漩涡,联邦追兵在车后不断炮击,车子左右摇摆,陡然车轮一陷,他们被崩塌的沙峰瞬间淹没。 汪谙那时候还在前线指挥冲锋,江淮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没有告诉他。 一直到第五共和国送来降书后,江淮才犹犹豫豫地跟他说:“我跟你说件事。” 汪谙的右肩胛被一枚子弹击穿了,江淮来的时候,一个beta医生正在给他缝合。 一旁的纸篓里扔了很多沾血的棉布,空气中混杂着浓郁的草木淡香。 江淮闻到汪谙因为失血控制不住紊乱释放的信息素的味道,说完这句话后,更浓了。 但汪谙的表情仍旧没有变化,放在桌上的右手拳着,因为失血,脸色有些苍白,淡声问:“还活着吗?” 江淮答道:“活着,但还在手术室里,他左腿被车子炸开的铁皮刺穿了。” 说着,他朝汪谙刚刚缝合好的右臂看了一下,听到汪谙“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小爱,”江淮翻了翻嘴皮,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汪谙冷冰冰地看过来。 他还没有觉察,一边朝汪谙脸上看去,一边说:“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 江淮干巴巴地住了嘴,不自在地碰着鼻尖,视线转走,察觉到那个beta医生拿剪刀割断绷带后瞥向他的视线,哂笑着挠挠头,说着“你们继续”,灰溜溜走了。 江淮是大了汪谙两个月的表哥,正是近乎于无的年龄差让他们成了十多年的同窗战友。 七年前的汪谙还不是现在这样冷漠的,他要更叛逆一些。 除去江淮外,家里的长辈们倒都挺希望汪谙保持这样冷静果敢,不过江淮说不准他这样的状态到底好还是不好,和之前的汪谙反差越大,他越感到后怕。 一个人越沉默,便越压抑。 汪谙陪失恋的江淮喝过酒,虽然都是江淮喝,汪谙表演空气。江淮也见证了汪谙的成长痛,知道他一直喜欢某个人,某个alpha。 在见到梁聿茗之前,江淮几乎已经肯定汪谙喜欢的人就是陈调。 他表现的实在太明显了,几乎每个在汪谙身边呆超过三天的人都知道他喜欢陈调。 如果是陈调,江淮倒还可以理解。 但梁聿茗…… “舅舅,我知道。” “他一会儿从手术室出来我让他给您回电——不是汪谙在手术,”江淮脚步停住,心脏起伏着听到电话那头的质问下意识朝手术室里看了一眼,和汪谙对上视线,他瞪着眼睛,一只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汪谙平淡地移走视线。 “您别动气,”江淮屏气凝神地说了四个字:“是梁聿茗。” 他被挂了电话。 江淮抬头朝里面看,汪谙的手机好像响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来,看到来电提示后下意识要放回口袋,但不知道为什么,犹豫了一下,又接通了。 “汪谙!你是不是疯了?!” 电话那头的咆哮大得在手术室回荡,一个待命的助理医生条件反射地朝站在病房里的alpha扫了一眼。 “爸爸。” 汪谙抿了抿嘴唇,朝门的方向迈走。 汪昇在震怒后极快地冷静,反问他:“除了江淮和医院里的人,还有谁知道?” 汪谙短暂地沉默了下,回答:“应该没有了。” “应该?”汪昇冷笑起来,“汪谙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想过。”汪谙握紧了手机,低声回答。 “你能承担吗?”他的alpha父亲在电话那头又问。 “……” 汪谙陷入了更漫长的沉默。 汪昇的声音不威自重:“立刻滚回来。” “爸爸——”电话那头传来汪忱的声音,他们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把孩子接回家里了。 汪谙垂在身旁的手指动了一下,微偏转了面颊,朝梁聿茗的方向看过去。 滴!—— 诊疗仪快声响起,手术刚要结束,梁聿茗那边就有了强烈的反应。 有医生惊呼了一下,用力挣脱被他陡然钳住的手腕。 梁聿茗失血很多,身上还残留着麻药,力气持续不久,很快就放开手。 因为汪谙久久没有回应,汪昇又叫了几声他的名字。 “嘟嘟——” 电话被人挂断了。 汪谙随手把手机放在一旁的桌上,走了过去。 梁聿茗还戴着氧气面罩,白色的雾气忽隐忽现。 他挣扎着抬起头,视野很窄,周围都是昏暗的,声音嘈杂着肆意涌来,他的眼前却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一直到某个人走入了梁聿茗的视线,他的眼皮垂了下去,昏迷前,看到那个人的眉下有一颗黑色的痣。 这次汪谙被推出去了,梁聿茗的伤口因为他的挣扎又崩开了。 等梁聿茗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感觉有一边的手分外沉重,手指艰难且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握着他手睡着的alpha快速抬起头,但说话前,像是没有准备好,表情还空白着:“你醒了。” 梁聿茗缓慢地合了下眼皮,看着他,嗓音格外嘶哑:“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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