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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阿佩普的生祭 (第3/3页)
去,踩着窗台,使尽吃奶的力气,伸长了手,往上构,终于碰到吊着阿里的那条绳索打成的绳结。 就是这个结,撑持着阿里整个人。只要把这个结打开来,我就能把阿里的尸体抱进来……只要再一下下就结束了。 我不能让他的尸体这样死状凄惨地吊在外头,等秃鹰来吃他。等我把他的身体抱进来,我就报警,我就通知医护人员…… 就在我跨着窗台,一只手抱着阿里的尸体,另一只手用拇指与食指,将打得非常紧的绳结抠松的那一瞬间。 “嘶──” 1 绳结忽然变成一只朝着我张开大口的眼镜蛇! “啊!”我大叫一声。 在我眼前浮现出一个包裹在紫光里头的,蛇的符号,与那只半透明的、像是法术变出的眼镜蛇重叠在一起。是某个我曾看过的圣书体文字,但是不完整。很像是在哪里……安努? 不过刹那。 “轰──!” 绳结爆炸了。 突来的强光使我几近失明。 有限的视线内,我看见窗棂被炸破。我剧烈疼痛,无数的碎玻璃同时插到我的脸上、手臂上、身体上。 “呃……!!”可能有内脏被插到了,我疼得站立不住。 病房的墙壁被轰得焦黑。病床与桌子因为爆炸力的缘故被推向房间的另一端。 1 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觉袭上我的身体──高热。 火舌缠上我的身体,太烫了,我首先感觉到的居然不是热,而是冷,极度的冰冷,随后是急遽疼痛,非常痛,比被玻璃插到身体还痛,浑身上下都痛,没有地方是不痛的。 “啊啊……” 爆炸引发的火焰缠着我的身体,我是火的燃料,可是烧的东西不够多,没有足够的浓烟让我吸入。我死不了。 被火烧身很痛,非常痛。我的老婆被火烧了好久,不停地惨叫着,可是过了好久都没死,皮肤都被烧光,鲜红的肌rou全都露出来了,也没死。直到整个人被烧成骨架才死透,那火却不放过她,非要把她烧成骨灰为止。 我能闻到自己的身上散发出烤rou味,还有头发被火燃烧所发出的蛋白质恶臭。 痛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不知道还得继续这么痛多久?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吼叫,可我却痛得连声音都叫不出来。我可能在流眼泪。 我从窗框上拔下一大片碎玻璃。我的手里被玻璃割伤,很痛,玻璃扎进我的掌rou里,可是我全身上下都在痛,我已经不知道我到底在痛哪里了。 “──欧西里斯神!如果祢还眷顾我,就让我去见祢!” 1 我颤抖着手。没有犹豫的时间与空间。我无法思考。精神开始恍惚。被火焚身,真的太痛了。 我闭上眼睛,将那块大玻璃碎片,对准自己的喉咙,往正中间一插。 “呃、啊……咳咳咳……!” 我的喉咙中间一阵辣痛,令我的脑子太过清醒。我想晕厥,可我的痛觉并不容许。腥甜的味道涌上喉管,我在咳血,我吐了一大口血出来,我的嘴里全是血,可是我还没死…… “欧西里斯,救我……欧西、里斯──” 我费尽最后的力气,抓紧玻璃;然而我的手上都是血,玻璃太沉,快要从我手里滑出去。 我用力攥紧,将那块玻璃的边缘,插进我的掌rou里。 “──呃……!!” 刺痛。撕裂的痛。割伤的痛。好痛,真的好痛。 “呼……呼……” 1 我把嵌着玻璃的手,再次插进我的喉咙里,往左右两侧拉扯。玻璃变钝了,或者我没力气,扯开皮肤变得异常艰难。 “咳咳咳……咳咳咳……!” 一摊血从我的脖子里涌出来,地板成了血海。 我跪倒在地,头不由得一沉。我的脖子,终于被我撕开了,因此没办法继续支撑我头的重量。 我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跪倒在地,那块玻璃抵着地面,直直地插进我的喉咙里。脖子后面又辣又凉,玻璃块整片插过去了。甜甜圈是我。 我的睫毛上都是阿里的血,视线又黑又红。随着视野缩小,渐渐的,我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为什么会想叫我来接你?’ 就在我的眼皮要合上的时候,我看见欧西里斯那熟悉得令我格外安心的身影,或者说,我不是用眼睛看见的。 病房消失了,窗户消失了,现实里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温暖的光芒,光芒中的色彩无法被言语描述,那不是存在于这个维度的颜色。 祂的长发被这道灿烂的圣光,映照成青金石的颜色。祂身着君王的衣袍,光芒万丈的模样,就像是我曾在太阳神殿里头见过的──尚未与荷鲁斯崇拜融合之前的,太阳神.拉的模样。 1 欧西里斯缓缓地走向我,当祂走来之时,每一步,祂的足下都盛着一朵才绽放开来的埃及蓝睡莲。 祂身上的味道很香,有蜂蜜、沉香、檀香木与香桃木的气味,沉静得令人心醉。习习的薰风,夹带着欧西里斯身上的香气,自祂那一侧吹向我。 时间暂停了。我的意识脱离我的身体。 ‘小傻瓜,我明明就告诉过你,别太快见到我。总是不肯听老人家的劝,爱做傻事,让人忍不住cao心……’ 祂垂着眼睑,面带悲伤,表情难得庄严,可又万分哀戚。祂对着仆倒在地上的我,跪了下来,伸出戴着戒指与金镯,十指修长的手。 ‘……瓦提耶,不要怕,你不会再痛了。 ‘因为我就在这里。 ‘我在你身边陪着你。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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