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打扫卫生 (第2/2页)

，青冥山祖传几百年的活化石就这么折在了他师弟手上。段云霄抬眼，对上人一脸无辜的可怜样，忍气吞声，默默把损坏祖宗宝物的大事担了下来。

    忙活半天，只收拾出一间勉强能用的卧室。

    段云霄看了一眼四个角有两个半都被蛀虫蚀空的雕花老木床，沉默半晌，去师父房里搬了两张毯子过来。

    至少不用尴尬地挤在一张床上，段云霄安慰自己。

    可师弟和他的想法好像不一样。沐浴过后，顾临渊便找不到踪迹了，饶是他翻遍整个山头也没看见人。

    “去哪儿了？”

    段云霄溜了几圈，还是没找到人，心中警铃大作——不会是偷偷跑下山了吧！

    他正要行动，忽而后方屋顶传来动静，抬眼望去，原来是躲在了这儿。顾临渊坐在房顶，朝他探头的模样像只小动物，段云霄勾起嘴角，运起轻功，左脚点地，轻轻跃上屋顶，宛如梁上飞燕。

    “你轻功很好。”

    顾临渊主动搭话。

    “自小被师父赶出来的。”

    顾临渊对他一笑。

    段云霄坐在他旁边，面向天边明月。晚上空气清冽，沁人凉风吹过松枝，发出草木摩擦的声响，他坐下后，顾临渊再没有说过话，而是静静看着天边弯月。月光洒在他脸上，柔化了一些冷硬的线条，映得他肌肤如雪般莹白，段云霄身体微微后倾，避开对方眼底余光。方才心中的悸动仍未消散，他按下吵闹的心跳声，将手撑在顾临渊身后。揽住那人背后的影子。

    月光宛如轻纱，萦萦绕绕笼罩在人身上，配合夜晚蝉鸣，让人生出对周围一切亲切熟稔的意味。沉默许久，段云霄先开了口，“你身上的蛊……”话至一半，无法出口。顾临渊回头看他，轻声说：“祸福旦夕，上天注定，无论如何都要多谢你们。”

    “我说过，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以后这种话，不必多说。”

    顾临渊点了点头，笑着说：“多谢你，师兄。”

    好不容易压下的情感再度涌上胸口，澎湃得仿佛煮滚的沸水，水汽寥寥升起，涌上喉间。段云霄放缓呼吸，微微凑近对方，低声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和顾临渊不同，他自小顽劣，闯过不少禁地，摸过不少隐藏古迹，山上风光虽好，但日复一日地看，也总有腻味的时候，小时候的段云霄为了讨好他木石心肠的冷脸小师弟，几乎翻遍了整个青冥山，上下求索，居然真的让他找出一个好地方。

    青冥山高且陡峭，不曾想居然在某个暗角藏有一片陡坡，上面覆盖了一层蓝色的小花，坡向下倾斜，花丛迎风，被吹得摇曳，几只照夜清在花中萦绕，它们游动在花丛间，时间久了，似乎都粘上了花香，飞过人前，带来一缕幽香。

    段云霄拉着他走到中间，那里有块巨石，躺在上面能正好对着月亮。不知是不是错觉，这里的月亮似乎比屋顶上的还要皎洁，段云霄说以前某年过中秋被师父训了一通，他和师父怄气，出了个坏主意，把顾临渊拉到这里，让师父一顿好找，跑了一整天才找到这里，两个徒弟已经睡着了，中秋夜也过了。

    “当时师父可生气了，说中秋不团聚很不吉利，聚少离多之类，我那时候还很纳闷，想着咱们不是一直在山上吗？没想到以后居然真的一别七年之久。”

    他话语声很轻，顾临渊枕在一旁静静地听，或许是晚风太柔和，或许是他的声音太温柔，仿佛周边声响伴随旁边人的低语，顾临渊很快睡着了。段云霄静静看他，半晌，伸出手覆在那人手上。

    “以后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翌日清晨，天刚破晓。

    顾临渊前脚刚走，后脚段云霄便到。

    段云霄打开了师父房门，将熟睡的师父摇醒，问：“是不是真的没有办法？”

    莫若悔拍了拍仍昏昏沉沉的脑袋，含糊回答：“我怎么知道，不过看了一回……”

    “你别装，还有什么是你一眼看不出来的。”顾不得尊师重道，段云霄俯下身，“到底什么情况，别偷偷瞒着我。”

    “告诉了你，你又能做什么呢？”

    段云霄低下头，说：“我只想以后我们不会再分开。”

    无奈叹息一声，莫若悔说：“蛊术用母蛊控制子蛊，母蛊通常在蛊主手上，做保险用，通常无害，子蛊是痛苦来源，可没有母蛊控制，子蛊也闹不出风浪。但小顾身上的子蛊不能杀死，必须饲养在活人血rou中，它和母蛊命脉相连，靠母蛊供给养分，母蛊不能出体，一旦母蛊出体，人会立刻死亡。而如今子母两蛊都在他身上。”

    莫若悔看着沉默的大徒弟，叹了口气，孩子们一个比一个倔，认定的东西总是不愿意放手，倒是像极了他们的父亲。

    “他的蛊毒不至于让人立刻毙命，情况也不算太坏，至少咱们师徒三人还能重聚……”

    “若是把子蛊移到我身上呢？”

    莫若悔盯着他，沉声道：“云霄，这是个圈套。”

    “我知道，”段云霄看向左手，那里的层层衣褶下的疤痕仿佛还带着刺骨的疼痛，“若是不处理，他会带着蛊毒离开，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静静等死，但是我不想和他分开，一刻也不想了。”

    师父再度叹息——再见这两个徒弟之后，他已经不知叹息多少遍。

    “随你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