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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额一天比一天少，下个月就会见底，工作的事确实要立马提上日程，不然下个月的房租得贷款付。

    趁着母亲在浴室洗澡，他进房间拉开衣柜，却见到大半个空柜子。王裕猛然想起自己的衣服都在哪，原来这几天的换洗衣服都是他从老家带回来的。

    他用力闭了闭眼，僵在原地两分钟，继而打开微信，找到了周凌欢。

    裕：你在家吗？

    周：马上到。

    周：你家里的事还好吗？

    裕：我来收拾衣服。

    周：你等我回来。

    王裕打开门，倚着走廊的窗等着，努力控制情绪，他看着周凌欢家门口都觉得有点想哭。

    没过十五分钟，周凌欢到家，王裕瞥了他一眼就连忙避开视线，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什么时候回来的？”周凌欢边开门边说，“我上周回家住了。”

    “嗯。”王裕应他一声，却忽略他前一个问题，他的脑袋都要垂到地上了，眼睛顺着瓷砖的缝引路到房间，周凌欢蹙眉望着他的背影，沉默地跟他到房间。

    见王裕似乎在刻意忽略他，翻出行李箱胡乱把衣服塞进去，动作十分匆忙，仿佛赶着逃难一般。

    周凌欢问：“为什么无视我？”

    “我没有。”

    “从进门到现在，你都没看我一下。”周凌欢说，“你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什么？

    想清楚怎么分手好几周了我还没走出来？

    还是要想清楚我们分手是谁的错吗？

    王裕抬起头，略带怒气的盯他，忽然又觉得自己在犯傻，马上就低头将行李箱拉上，固执地推开他往外走，周凌欢不明就里，被撞了一下连忙拉住他的手，“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你在问什么。”王裕憋着泪，拂开他的手，却马上又被人抓住，甚至被拽得往回走了两步。

    周凌欢质问：“你在生什么气？”

    “我没生气。”

    “别撒谎。”

    “别拉我的手。”王裕几乎要哭出声了，他挣开他的桎梏，毅然转身离去，周凌欢怔住半晌，等他想好要做什么反应时，人已经走了。

    他坐到沙发上，沉思着，是不是他最近压力太大了才这样？周凌欢想拍响对门问一下，但一瞬间又认为这样会不会逼他太紧？

    于是他发了信息过去。

    周：什么时候搬回来？

    裕：不是你说要分开么。

    周：你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我和你的感情问题？

    过了半小时，无人回复。

    周：别哭了。

    周：你家的事情需不需要我帮忙？

    裕：“不需要。”

    收到了果断拒绝，周凌欢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他不敢贸然追问原因，可能王裕处理家里的事已经很累了，他不该再给他增加压力。

    与此同时，王裕明明洗完澡却还在浴室里，用毛巾捂住脸，掩着声音痛哭流涕。

    他真的好难过，心情难以从中抽离，怎么周凌欢一点事都没有啊？不是说很喜欢他吗？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伤心？！

    王裕暗自咒骂了半天，直到王霄举着睡衣到浴室门口催促，他才赶紧洗了把脸出去。

    次日趁着王娇和王霄都不在家，王裕上网搜了下招聘网站，发现自己长期能做的工作只有三千一个月的服务生和三千五一个月的厕所清洁工，短期工的工作确实高不少，但是问来问去，大多数都招满人了，有些高薪招聘写着无经验者也能做的，他和对方聊了两句就看出这是诈骗了。

    不知道是不是回归正常生活太久了，哪怕中途几次王裕想着要不再去卖身吧？脑子里却有一根筋拉着他，否决了这个想法。

    绝对不要再陪睡。

    最终他还是去应聘了麦当劳服务生，三千三的底薪，工时从早上七点到下午四点。

    但麦当劳的收入肯定是不够目前家里的支出的，王裕规划好了，白天麦当劳，晚上夜店，不陪睡，只陪酒，能多挣一点是一点。

    另外，以防万一在麦当劳被熟人看见，他特地跑到了郊区的一个麦当劳，从家里坐车到那儿要四十来分钟。

    他很早就和弟弟一起起床，打车送弟弟到学校后，王裕会到附近的公交站坐巴士到麦当劳。

    由于路程较远，他一般踩点到，经理因此对他不太满意，王裕没办法，只好起得更早一点赶公交。

    下班后他会回家睡几个小时，等酒吧街热闹起来，他又马上换一身漂亮衣服出去。

    重新开始陪酒并不算难，王裕将微信换回以前的“工作号”，一些同行会在朋友圈喊人一起去陪酒，王裕有时便跟他们一起去。最开始时他是想找杨泳帮忙的，但对方最近好像在忙别的事情，有一段时间没去夜店了，那晚安慰完他后，两人就没太联系。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干了，王裕事先站在吧台边喝了两三杯，壮壮胆，才敢凑过去客人身边。

    这里的客人一如既往地热爱毛手毛脚，毕竟他就是靠被人吃豆腐拿钱的，客人越乐意摸他，他当晚就挣得越多。

    一般一晚上陪喝两张台，有时也会被叫到楼上ktv陪唱，结束时已经凌晨。

    离开之前，王裕要先去厕所吐半小时，吐到神智清醒后，再独自吹着风回家。

    他踉踉跄跄地走出了酒吧街，周围环境刹那间陷入宁静，只有这个时候王裕才真正感到能够呼吸。

    慢慢走了会儿，王裕忽然打开手机，将来自周某的未读消息看了一遍。

    这些消息他存了好几天，大概有十条左右。

    周：今天怎么样了？

    周：要不要一起吃顿饭谈谈？

    周：为什么不回信息？

    周：在忙什么？

    周：这几天都没碰到你。你爸身体有好转了吗？

    周：怎么不回复？你打算冷处理？

    周：吃饭没？

    周：【对方已取消通话】

    周：你这样的话我们没法沟通。

    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看完信息，便毫不犹豫地锁上屏。王裕不理解他的意图是什么？为什么分手了还来关心他？这样只会让他更难受。

    就这样边想边走，半途中，他突然蹲到树荫下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