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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屿站姿挺拔，背脊绷得僵直，高大的身形站在肖帧对面，眼里闪着某种坚定不移和不安，像是等待命令或惩罚的军人。

    肖帧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陆屿答：“你猜得没错，十年前的那个人是我。”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才跟我签下了这个合同。”肖帧没有质疑，只是淡淡地阐述事实。

    “是，”陆屿说，“这个我不能否认。”

    肖帧笑了笑，垂下了眼睛：“我不问的话，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等结束合同关系以后，”陆屿注视着他说，“正式追求你的时候。”

    “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肖帧突然有些生气。

    这男人未免太独断专行了。他甚至没有一个解释。

    他站起来，准备回去，身体突然被一股大力抱起来，缺失安全感令他下意识环住男人的脖子。

    “陆屿！放我下来！”肖帧沉着脸在他怀里冷道。

    “是肖煦告诉你的？”陆屿问道。

    上一次跟肖煦在这里碰面，就在这个门口，肖煦对他说：你就是个强jianian犯，我哥不会原谅你的。

    后来陆屿想到这点后立马明白了。肖煦知道真相，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十年前那天肖煦见过他。

    “他是要告诉我，”肖帧被抱到楼上卧室的床上，“但我想知道的事情，不需要从别人口中听到。”[br][br]

    那天肖煦问他：“哥想知道吗？”

    “想，”肖帧冷道：“但我不想从你这里知道。”

    他拒绝了。[br][br]

    十年前那天正好是肖老爷子的三周年忌日。那天来吊唁的人很多，莱恩查了好多天，但好在名单保存的还算完整。这会是巧合吗？肖帧可从来不会相信什么巧合。

    他怎么会如此地熟视无睹呢。一些细枝末节开始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一切发生的事情都有迹可循——从那天开始，他开始有Alpha信息素创伤性应激障碍，但他从来不排斥陆屿的信息素。[br]

    “骗了我这么久，把我耍得团团转，”肖帧站起来沉声说，“还说想追求我？”

    肖帧渐渐逼近陆屿，突然从身上的毯子下拿出手枪，抵在了男人心脏的位置。

    “这次，我是往这打？”

    陆屿紧紧注视Beta，坚硬的金属枪口抵在他的胸口，是那把他送他的黑灰色左轮手枪。

    “这次有子弹吗？”陆屿问。

    “你猜。”肖帧抵着他往后退。

    “我猜没有。”

    “猜错了，说遗言。”

    “我爱你，”陆屿用手用力握住转轮，浅笑着看他：“怎么办，你没机会扣动扳机了。”

    肖帧冷着脸看他，松开了手枪，“陆军长，好玩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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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远挺拔的背脊，是部队里夜以继日的严苛训练造就的；虎口的厚茧，都是常年握枪军人才会有的。

    他第一次牵手的时候就察觉到了，那绝不是正常朝九晚五的工薪者能有的手。

    在莱恩说那位姓陆的老先生是某个军区的军长之后，一切细节都在他的记忆里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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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家，上个世纪有名的军阀世家。

    直到近几十年，战火平息，陆家才渐渐从大家的视野中消失。[br]

    在他们从国外回来后，就有渠道传出了军方那边调来了一个军衔不小的指挥官。此前一点消息都没有放出来，这么刻意，就像是故意想让什么人知道一样。

    仔细想想就明白了。

    －乔言从那次以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他举报肖正国的只有侵犯商业机密的罪证，但最终定下的罪名却是贿赂政府官员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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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伦被打警方却迟迟找不到人，无法结案。

    －带着枪在拍卖行扫射击毙了这么多人，却没有警察找他们问话。

    －就在国内发生逮捕姜媛以及制药团伙的时候，陆屿却带着他去了远隔半个地球的科尔恪。

    －连姜媛坐牢这事儿判的刑都比一般要严重许多。

    这一切都说得通了。[br][br]

    肖帧的卧室很大，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窗边有一个细长的方形高脚桌。他绕过陆屿走到窗前倒了一杯红酒，暗红色的浆液映着头顶的灯光闪烁着异样的光泽。

    “解释。”他说。

    陆屿上前，走到肖帧旁边，两人都朝着落地窗外看，半晌，他缓缓开口：“我从小就是军人。应该说，我是从小在部队里长大的。

    “这个国家的一部分优质Alpha会被军方征用，我们陆家的子侄，几乎世代都在军队里。那年我爷爷远行，我因为几乎没什么机会能出去玩，所以从家属院里偷偷跑出来躲在了我爷爷车里的后备箱里，之后就到了你们家，然后糊里糊涂地混了进去。

    “时间很久了，很多细节都模糊了。我唯一记得的就是当时有一股很好闻的香味，顺着那股香味，找到了你。然后我很快就发情了。可能那股香味是诱导我发情的部分因素。重要的是，那股香味是从你身上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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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意思那是我的错？”肖帧反问。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当时太年轻了。”陆屿解释道。

    Beta喝了一口酒，望着窗户上映出的人影嘲道：“不要把错误归咎在年轻这两个字上。”

    陆屿失笑：“当然，我不否认当时有狂妄和放纵的成分在。我说这个不是为了逃避我犯的错，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我问过你身边的人，他们闻不到你身上有任何信息素的气味，但我能闻到。尽管很淡。”

    “你不要忘了我是Beta，我身上不可能有信息素的味道。”肖帧转头，冷淡提醒道。

    “或许不是信息素……是一些别的我无法解释的东西……”陆屿说，“再之后我就被打晕，醒来后已经在国外了。我爷爷压下了这件事，我不知道那儿是哪里，不知道你是谁，我爷爷始终不肯告诉我，直到他临终前，我才几经周折找到了你。”

    肖帧的眼睛有些红：“陆屿，你把我当成一个蠢货一样骗。”

    “对不起，我跟你回国的时候身上有任务，部队要求保密，所以我只能等任务结束以后才能告诉你。”陆屿恳求道：“我不奢求你原谅，但请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肖帧没有回答，淡淡地注视着Alpha。

    果然，猜到事情真相跟亲耳听到的还是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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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帧低头把玩着枪身，最后将枪口抵在Alpha的左侧腰腹上，抬头掀起眼皮看着陆屿。

    “子弹打在这不会死但会很痛苦对吗？”

    “没错，如果你能消气的话，开枪吧。”

    “或者，”陆屿握住Beta的手，拿起那把左轮手枪，放到自己胸口上，“你杀了我。”

    肖帧莞尔：“杀你有什么用？骗我的人，终我一生，绝不原谅。”[br]

    卢安正在院子里浇花，听见屋内响起枪声，下意识警惕地扭头往声音源头看去。

    肖帧拿着一个手帕擦手，边往外走边说：“叫陈毅来。”

    卢安有些担忧地往屋里看，目送肖帧离开了别墅。他没多说什么，马上给陈毅打了电话。后来陆屿去了医院，肖帧离开了，再也没有出现在这里。

    直到肖煦的婚礼上，消失数天的肖帧才着一身英挺的黑色礼服出现在肖家的主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