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得他慈悲我_九十七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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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七章 (第2/2页)

猗拿喻稚青没办法,只得答应,同时再度提醒喻稚青那只不过是他的猜测,劝小陛下不必过于着急。

    于是队伍调转方向,商猗策马跟在喻稚青马车旁,喻稚青见方向熟悉,又掀帘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往回走?”

    商猗点了点头,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夜里露水重,让喻稚青在马车上坐好,当心着凉。

    卫潇也主动为喻稚青送来一件氅衣披上,见小陛下无恙,男人这才哑声解释起来。

    旁人都以为贼仆那句宝物在路上遗失是财迷心窍的谎言,就连去打探消息的侍卫们似乎也是如此认为,但商猗却在描述中忽然想起上月发生的事。

    那时他还未与喻稚青重逢,正与那个书生同住。恰是上月初十的时候,书生严旻说要去大点的镇上——也就是王燮所居的镇上卖些字画,看能不能多攒些去帝京赶考的银子,结果回来时浑身脏兮兮的,还瘸了一条腿,问其原因也不说,只是后来常笑逐颜开,说娶媳妇的银子是有了,似乎手头宽裕不少。

    不过那时的商猗一心只惦记着宫中的喻稚青,对外物毫不上心,虽然一眼看出严旻不对劲,但却无心理会,如今调查陷入僵局,虽无法确定这事究竟与书生有无关系,但总要去尝试。

    经由商猗说明,喻稚青才想起,那个书生来他跟前替男人求情时,好像也主动提过能不能出点银子赎商猗出来,看来着实是手头颇有余裕的。

    两地相隔虽远,但侍卫们快马加鞭,总算于天将明前赶至书生偏远破败的小院。

    商猗上前敲门,过了良久严旻方睡眼惺忪地过来开门,见来人是商猗,不由一惊:“咦,你怎么回来了?”

    他往后看,发现商猗身后站着的正是那位马车上惊为天人的公子,以及他那帮凶神恶煞的侍从,严旻瞪大了眼,虽然自问没做过什么问心有愧的事情,但却忍不住向商猗摆出一副“你重色轻友,竟然把我出卖了”的埋怨神情。

    商猗并未解释,越过严旻径直进了院中,喻稚青欲跟着商猗一同进去,担心阵仗太大吓到书生,便对卫潇和其他侍卫道:“你们先在外头候着。”

    见两人进了自个儿家,站在门口的严旻马上跟上,虽然上回他为商猗求情时喻稚青并未为难他,但他对喻稚青那帮舞刀弄剑的侍卫实在惧怕得紧,所以仍一心以为商猗是把喻稚青等人引来寻自己麻烦:“诶,这叫什么事,我承认那个公子是长得容易使人意志不坚,但你也不能短短几日就完全和美色妥协啊,我怎么说都对你有恩——”

    他拼命想赶上男人背影,结果商猗于他房前蓦地回身:“上月初十,你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惊雷落在严旻身上,他尴尬地扯了扯唇角,竟是先望向喻稚青:“我...我是不是拾着您的东西了?”

    严旻质朴的大脑想不到太多计谋争斗,还以为是自己那次捡东西引来这许多祸端,急忙解释道:“我是不小心跌下斜坡时无意看见的,当时拾的时候周遭都没人,后来我又在原地问了几个过路人,他们也说不是他们遗留的,我真不是有心盗取,实在是无人认领......”

    说话声渐渐低了下来,严旻知道自己说的都是实话,但在无人认领后由他私自留下也是真,这和他多年读的孔孟之道其实是有所违背的。

    喻稚青终于从书生支支吾吾的辩解中弄清了大致情形:上月初十,严旻前往隔壁的大镇子上贩卖字画,不料在回来的路上不慎从山坡跌下,却因祸得福在草丛间拾到了一样东西,起初的确有心想寻得失主,但就不见人来寻,便起了私心,暗自将东西带了回来。

    “我找村口的老先生看过,他说这至少值二十两银子,我一时起了贪念,这才犯下滔天大错,您千万别——”

    “二十两?”一直沉默的喻稚青不由讶异,他记得自己似乎还没抠门到赏别人二十两的玩意儿——不,应该说在宫中,要找到这种几十两的东西都十分困难,而且就算民间认不出其中工艺,光是看那些明晃晃的珊瑚宝石也不至于只值二十两啊。

    他望向商猗,怀疑严旻捡的东西和他们要寻的御赐之物不是同一样。

    商猗也皱起眉头,直接打断了严旻的求情:“将东西拿出来。”

    严旻没想到先前还被人强行抓走的商猗那么快就和这位漂亮的公子混成一伙了,再度极其哀怨地望了男人一眼,从自己房间的榻下寻摸出一个小匣子。

    书生的腿伤自喻稚青上次着人带他就医后就好了许多,如今只是略显蹒跚地蹦回他们面前,缓缓打开小匣子,里面的确不是什么珠光宝气的耀眼之物,仅是一方其貌不扬的木制镇纸。

    他的确没把这东西送给王丞相。

    若真论起此物材质,其实不过是中上等的鸂鶒木制成,虽有雕花,也不算多么巧夺天工,至少在外观上是不算多了不得的,怨不得旁人说其价值最多不过二十两,不过喻稚青却很清楚它的来历,此乃前朝着名书法大家魏夫子所用的镇纸,后又经几代词人墨客流传,最终被臣子献入宫中,先皇也曾用过此物,虽其貌不扬,但蕴含的底蕴却也十分厚重了,小陛下曾听喻崖说他最喜魏大家的笔锋,又晓得他不爱太过奢靡的东西,才投其所好,将这方镇纸赏给了喻崖。

    喻稚青几乎是在这一瞬变了脸色,而最最遵守规矩的卫潇也违反了皇令闯进院中,神情中透着几分惊惶,顾不上还有外人在场,急急说道:“陛下,不好了!刚刚收到的信鸽,今日早晨宫里传出消息,说老大人他于今日正午病逝,现在宫中事务一切都由喻院判接手!”

    就在此时,四面八方忽然涌来滔天的喊杀声,一群拿着自制武器的叛贼将小院团团围住,侍卫们纷纷拔剑迎战,商猗也抽出长剑将喻稚青护在身后。兵戈相接间,虽然侍卫们武艺高超,但敌人显然早有准备,源源不断地涌来,如蚁巢的蚂蚁,仿佛怎么杀都杀不尽。

    卫潇见势不妙,将心一横,索性大喊所有侍卫齐心杀出一条血路作为突破口,同时对商猗大喊道:“带陛下先走!”

    商猗明白卫潇的意思,点了点头,索性如当年抱着喻稚青逃出生天那样单手将小陛下抱在怀中,护着他逃脱这危险之地。

    而在生死危机的时刻,喻稚青在脑海里一遍遍地询问着自己。

    喻崖真的不爱富贵权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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