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得他慈悲我_一百零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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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零八章 (第1/2页)

    不出小陛下所料,太傅翌日酒醒后,果然对前夜之事痛心疾首,想自己一生循规蹈矩,怎么会在重逢之日如此放肆,羞惭地恨不得跳入江中;然而在得知喻稚青昨夜是和商猗挤在一榻睡后,则是恶狠狠地瞪着男人,仿佛恨不得将商猗一同拽进江中溺死。

    不过很快太傅便没工夫羞愤了,喻稚青在第二日将喻崖谋逆的情形和盘托出,任尧才知晓喻稚青登基后竟出了那么大的乱子。

    刚听完喻稚青前面几句,太傅便马上恢复帝师的样子,不讲究什么君臣了,直言喻稚青是“胡闹”,自古贪官污吏不少、意图谋反者更不少,但皇帝瞒着大臣私自南下查案的却是有史以来头一桩,只带几十侍卫便敢出行,听得他老人家后背直冒冷汗。

    商猗其实也觉得喻稚青南下有些轻率,把自己性命当做儿戏,可看见自家媳妇挨骂,男人又不能免俗地想要护短。

    不过商猗十分清楚喻稚青对太傅的敬重,索性留他们师生二人独处,今日刚捉上来几尾大鱼,他还记得喻稚青怕鱼的旧迹,刚好趁小陛下不在时处理。

    而太傅说完胡闹二字后,未再说任何严厉的话语,转而引经据典、寻章摘句,讲起治国之得失——其实还是在拐弯抹角地指出喻稚青的失察之处。

    这是太傅一贯的方法,天子帝师最不好当的一点其实就在于虽有师长之名,实有君臣之分,无论翻开哪朝史册,不得善终的帝师都不在少数,不乏有把皇帝说急眼而被处死的,如何婉转的劝谏成为帝师们必修课题,太傅并非贪生怕死之徒,但也习惯上宗孔孟,本于程朱的去教导帝王,多爱以古谈今。

    小陛下本来就没什么架子,幼时听太傅讲这么一大堆,听不明白倒也罢了,如今长大,已能完全领会太傅的言下之意,唯有汗颜躬身:“是学生思虑不周。”

    不过太傅讲完,却是话锋一转,虽然皇帝南下一事实属冒进,然而却也不能说他们毫无收获,尤其是喻稚青和商猗在民间逃亡时收集到的那些信息,便是派了监察司的官吏来查,那些人久居庙堂,恐怕也查不到这些细微之处。

    此时天光正好,师生两人在房中议事,不知不觉间茶已消去半壶,喻稚青那时不时发作的头疼又突然冒出,害他话说到一半便顿住,以往都是稍纵即逝,然而这次的头疼仿佛格外难捱,如同一把凿子直直贯穿太阳xue,疼得喻稚青透出冷汗,连太傅都瞧出他的异样,任尧知晓喻稚青自幼就身体孱弱,因此关怀道:“陛下龙体不适?”

    喻稚青强撑着摇了摇头,好在没过多久,那股痛意便退去,小陛下接着先前未说完的话:“......便依老师所说,待离开岛屿后直接赶往镇国公那边。只是学生还有一事不明,喻崖那么做,究竟动机为何呢?”

    喻崖封为王爷前,礼部自然暗中查证过喻崖的身份,而太傅过去曾参与修纂玉牒,也证实塞北那支的最后一代确为喻崖不假——喻稚青之前实在想不通喻崖为何背叛,甚至猜测对方或许并非皇族,而是什么仇家冒充,可若是旁人顶了喻崖的身份,那当年在蒙獗阿达他们也不会将人引荐给他,今日又得太傅相证,看来对方的确与自己有着相同的血脉。

    那向来闲云野鹤的喻崖到底为何谋逆?

    当然,喻稚青也并非从未听说过变节,也知晓太多人会因荣华富贵变了本性,但从喻崖之前就给阿达下毒的情况来看,他显然是还没到共富贵的时候就变了心性——可这也说不通,那时的喻稚青根本没有他可觊觎的权势,莫非他早早料定当时无依无靠的自己定能复国?

    千头万绪萦绕心头,却怎么都理不出思路,而太傅听完喻稚青对喻崖过往的一些描述,也是万分的不解,唯有推测对方或许是经历过什么变故。

    不过最出乎意料的是,对于帝位空悬一事,太傅竟也赞成喻稚青的看法,不必急于此时揭发,能够连根拔除自然最好,也可以给朝上的官员紧一紧皮——唯有一点,太傅建议他不仅要与塞北和蒙獗两边联络,朝中也该选几个可信的大臣知晓此事,并与他们一道特殊的皇令:若这几个大臣感觉朝中有所异动,可先斩后奏,直接进宫缉拿喻崖。

    这样的话,若有什么变故,也可以尽可能地为喻稚青托住时间。

    喻稚青深以为然,又和太傅仔细斟酌了臣子的人选,直至正午商猗说准备好午膳两人才停了议事,不得不说,有太傅在旁指点,许多事情迎刃而解。

    画舫已沉,他们唯一能离开这座江心小岛的方法便是等那渔夫送菜来时乘船出去,可惜他们到来那日的正午渔夫刚送过菜,下一次再来需等整整半月,于是三人只能暂时继续在岛上小住时日。

    任尧过去曾有三大憾事,尤以最后一件事令他饱尝剜心之痛,可如今喻稚青不仅尚在人间,并且重新复国,如何不是天大的喜讯,虽然此时也仍有小人在朝中作乱,但此时心境已与昔日哀恸不可同一而语,喻稚青还提起登基后他派人寻到了任尧的家眷们,已予以好好照料,让他不必担心。

    而小陛下的伤腿也在逐渐恢复当中,如今已可以独自行走了。

    太傅站在山坡,望着山外的滚滚江流,不由感慨万千。

    然而世事便如那天边明月,总有阴晴圆缺的时候,虽然最后一件憾事已算圆满,可先前那两件旧事却又旧态复萌。

    首先便是长大后的喻稚青仍然穿着裙子一事。

    当然,此事也并不能全怪小陛下,太傅已经知晓喻稚青起初女子打扮是为了避人耳目,后来又受了箭伤,为防止伤口发炎,才不得不有了如此下策,他并非冥顽不灵的老腐朽,一切自然以龙体为主,不便再多说什么,加之此地也只有商猗一个外人,太傅曾在喻稚青不注意时私下找过商猗几回,多次警告他不许将这有辱天家颜面的事宣扬出去,而男人也答应得相当痛快。

    于是此事也就此作罢,最让太傅放心不下的却是第二件事,喻稚青和当年一样,仍然与商猗交好——尽管小陛下口中一直宣称他恨死商猗了。

    任尧自从第二日酒醒后,便强硬地要将较好的主房让给喻稚青居住,而他自己住在偏房——看在商猗曾救过喻稚青性命的份上,他勉为其难愿和商猗共挤一榻,结果商猗却冷着一张脸说什么自己需要时刻护卫喻稚青,非要和喻稚青住一间房,太傅若觉得于理不合,他可以在地上打个地铺睡。

    这话乍一看有理有据,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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