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2/2页)

什么关系。

    “你不是想和我做朋友吗，为我捉条鱼都不愿意吗？”

    我立马摇头，告诉他我愿意的。

    不过是一条鱼而已。他很可怜，我对自己说。

    于是，尽管明知道春季河水冰凉，水流湍急，我还是跳了下去。

    这时的我还以为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游戏，并没有发现他的疯狂已经初具雏形。

    偷魔法书的事终究还是被父亲察觉了，他很生气，一点也没有犹豫就断定是被我拿走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我摇头死咬说不知道，父亲觉得我在撒谎，把我关进了地窖，对我说什么时候把魔法书交出来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其实我早就预感到了父亲会问我，所以我事先找过安德尔，希望他能把书先还给我，但他坚持说他最近在学习一个很复杂的魔法，不肯交出来，并且央求我不要告诉父亲。他说如果杜卡叔叔还有拉里阿姨知道了，他们会更加讨厌他，会把他赶走也说不定。

    “莱恩，帮帮我，你不愿意我被赶走的，是吗？”

    我不知道什么魔法这么紧急非得要现在练不可，但他说得可怜，我最终还是点头了。

    我们都知道，如果我答应了他，就代表我要扛下弄丢魔法书的罪责。

    地窖废弃了很多年，低洼的地方积满了雨水，不知道是老鼠还是虫子四处窜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阴冷的风透过缝隙吹进来，即便有微弱的气流，周围依旧是密闭发酵的臭味。我缩在阶梯上，靠近地窖门板，试图呼吸新鲜一些的空气，可里面的气体实在太过于浑浊，我这样做好像并没有太大的作用，被关进去的第二天我就开始生病。

    安德尔偷跑来看过我，但我的脑袋很重，一直在冒冷汗，晕到说不出话，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过了好几天，父亲把我放出来了，他说魔法书找到了，猜测或许是我拿去之后胡乱放在一个角落自己都忘记了，这次就当是对我乱放重要东西的惩罚。

    我说不出话，脸色发白，肚子绞痛，只能微微点头。

    我在家躺了很多天，期间听说好几只精灵无缘无故在夜间被束缚在树上，因为地方偏僻，他们又被下了禁言咒，过了好多天才被救下。

    在魔法书的帮助下，安德尔的魔法有了很大进步，连埃文都不再找他麻烦了。他向我展示过他学到的魔法，我常常看着他的动作欲言又止，他太急于求成了，学习的法术攻击性都很强，但他薄弱的基础显然不足以支撑起这么强大的攻击力，这就导致他的魔法看上去噱头很大却很容易找出漏洞反击。我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开口，我了解他，他不会想听我说这些也不愿意去练习基础。我想这些伤害别人的咒语容易被破解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这才放下心来。

    不久后，在一次重要的比试当中，他用学到的魔法当着其他精灵的面打败了我，周围发出惊呼，杜卡叔叔鲜少地露出了赞许的目光，连父亲都点头了，他谦逊地低下头致意。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我知道他一定很开心，他终于得到认可了，这就够了，不是吗？至于我，并不重要。我不需要讨谁的欢心，就算我把魔法学得再好也不会有谁因此而喜欢我，赢一场比试对我来说并没有意义，还是让它变得更有意义些好。

    赢得比试的益处是巨大的，围在他身边的精灵变多了起来，但这一切似乎只是表面上的……

    或许是曾经受到的伤害导致他的性格过分多疑，他总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拽着我，反复确认我是否真心，并且偏执地希望我只有他一个朋友。即便他身边有许多围绕着他的精灵。

    他递给我长虫的果子，让我咽下去以表衷心，又威胁我让我远离我的动物朋友，只因为我在安慰他时答应过他只有他一个朋友。如果我不照做，他会焦虑地踱步，然后冷下声抓住我的肩膀问我是不是不要他了。

    他表面上早已丝毫看不出曾经笼罩着他的阴影，在杜卡叔叔和我母亲那里表现得近乎完美，甚至能低笑着和曾经欺负过他的精灵交谈，可一旦我们单独相处，他性格上的缺陷就会显露无疑，他不是紧紧抓住我质问会不会永远和他在一起就是委屈地抱着我求我不要放开他，说他只有我了。

    我不知道他只有我这句话的道理从何而来，但我真的要被他逼到只剩他了。在他身边的几年里，我近乎失去了本就所剩无几的所有，精灵们似乎越来越讨厌我，我的动物朋友也大都不敢来找我，而安德尔依旧乐此不疲地和我玩确认真心的无聊游戏，我都要怀疑当年魔法书那件事也是他试炼我的一个幌子。

    他很可怜这句话几乎要成为我安慰自己的一个魔咒，我不知道是否交朋友本就要忍受这种痛苦，长久的相处过程实在令我让我疲惫不堪……

    我大概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如果交朋友是件这么痛苦的事情，那还不如不要，我并非离开朋友就不能生活。

    我们的关系当时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后来弗拉格的出现只是碰巧成为了我们彻底决裂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