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可 (第1/1页)

    01.

    水声哗啦哗啦，童可握着盘子边缘，在水龙头底下冲着。她垂着眸，看着水流顺着弧形的边沿聚在一起，然后一GUGU地流下。

    “童可，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童可抬起一点眼睫，看向旁边盘着头发的妇人，她正在一边娴熟地把菠萝切块，摆盘，cHa上牙签，一边跟童可说话：“——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陈默也不跟着你一起，虽说咱们家要倚仗他，但是这也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我说啊，他不会还惦记着那个谁……”

    童可一边听，一边把视线又移回盘子上面，盘子已经洗得很g净，透过那一层水膜，童可能看见自己的眼睛，很黑，中间聚着一点光，像是可以握在手中的小小宝石。

    她手中的盘子被人抢了下来。

    “好了，出去玩吧，”母亲冲她叹了口气，“拿个破盘子冲了十分钟了，怎么都嫁人这么久了，连个碗还不会洗。”

    她冲着童可摇头，有点忧虑的样子：“什么都不会，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啊。”

    童可愣了一下，冲她笑，她天生笑唇，唇角有小小的笑窝，笑起来眉眼弯弯，是很无忧无虑的样子：“没事的mama，”她说，“陈默对我很好的。”

    童可在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就嫁给陈默了，个中原由说来复杂，要概括起来却也很简单，一个是童家没落，资金链断裂，急需要外来资金，另一个就是，童可和陈默因为意外上了床。

    童可坐在沙发上拿了包薯片，她弟童凌云正在旁边看海贼王，顶上战争篇，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童可窝在沙发上和他一起看。过了一会儿，童凌云鬼鬼祟祟地凑过来，都高中生了，还挨着jiejie的鬓角，小声问：“姐，我昨天听我妈说，姐夫和你吵架了？”

    童可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是吗？”她小声说：“我不知道哦。”

    “姐你也太糊涂了，”童凌云小声跟她咬耳朵：“听说姐夫在外面有人了，他是不是经常不回家？……你要把他盯牢一点，姐夫那样的人，很多人喜欢的。”

    童可又吃了一片薯片，她有些兴致缺缺：“噢，这样，”她说，“他要有人，我也没办法。”

    她很光明正大地摆烂了。

    童凌云还要再劝：“姐你怎么——”

    童可把一片薯片扔进他的嘴里：“再说话，就派你去盯着他。”

    童可确实无所谓，她这个人多少有点封闭，给她一支笔一张纸，她就能一个人呆上一天。结婚之后她和陈默的关系不好不坏，除了要和他睡在一起以外，她的生活其实变化不多，估计陈默也是这么想的。她就像那种x居的小动物，只管好自己就行，室友发生什么事，她其实不怎么关心。

    她难得回家吃饭，mama多做了两个菜，挤挤挨挨地摆在桌上，童可刚动筷子，门铃就响了。

    她踢了踢童凌云，让他去开门。

    门外是个意料之外的人，陈默脸sE不好的站在门口，穿着一件黑sE大衣，肩头还有薄薄一层积雪。他身量很高，身材修长，明明很年轻，却有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他看见童可，脸sE稍微好了一点，马上又沉了下去。童可看着稀奇，觉得他跟个万花筒一样。

    “妈，”陈默冲童可妈点了下头，很自然地进门，坐在了童可旁边的座位上，那本来是童凌云的位置，小朋友敢怒不敢言，被赶到了更边上。

    童可低头吃饭，听着mama和老公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天，她刚把一根丝瓜含到嘴里，突然感觉陈默握住了她的左手。不是普通的握法，而是有些强y地把手指挤进她的指缝里，十指交握，像捏紧一块N酪，他的手指有些糙，又有些凉，故意拿指腹r0u她的手的时候，有一种钝钝的痒。

    童可挣了一下，被他握得更紧。

    吃完饭，童可进到自己的房间，刚打算关上门，陈默也跟着挤进来。

    童可看了他一眼，陈默反手锁上了门。

    童可身经百战的小动物直觉发挥了作用，她往后躲了躲，小声说：“——我要画画。”

    “我怎么跟你说的？”陈默充耳不闻地瞪她，“去哪里要提前跟我说一声，你不声不响地回了家，你知道我回家看到你不在有多着急吗？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

    “我说过了。”童可看着脚尖。

    “要说什么，大点声。”陈默冷笑一声，“你在梦里说的？”

    “我给你发的工作邮件，”童可小小声说，“你回去可以查，三天前就发了，你一直没回我。”

    “你，”陈默刚想发火，又顾忌着外面，压低了嗓音，“你脑子在想什么？你天天跟我在一起，还给我发邮件？”

    童可这才抬头看他，她的眼睛是很透亮的黑sE，眼尾上翘，明明是带着三分媚意的眼型，可惜有个过分不解风情的主人。

    “是你说的。”童可认真地说，“你说：‘有什么要找我的，不要给我打电话，发邮件给我的助理。’”

    陈默眉头一拧，刚要反驳，又想到自己还真说过这话，他把话憋回去，生生把自己气笑了：“……你是不是就只记得这些？”

    童可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写着“你真是无理取闹”，她g脆不理陈默，继续从cH0U屉里拿她的画笔。现在外面正在下雪，但是屋里供着暖，童可穿了一条短K，膝盖并在一起，跪坐在地上，从翻得乱七八糟的柜子里往外拿东西。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陈默把她拦腰抱起来，让她跨坐在他的腿上。他下班就一路紧赶慢赶过来，腿上穿的还是上班的西装K，面料很高级，但是靠着她的腿内侧，还是觉得有点粗糙。

    “别动。”陈默抱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说，“是不是蠢，坐地上不凉吗？”

    童可拿着一只g线笔，小声“嗯”了一声。

    她听见陈默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的，带着点哑，他说：“可可，看我一眼。”

    她有些费力地仰头，看了陈默一眼。他的眼睛颜sE很沉，盯着她的时候像是丛林里露出獠牙的兽，有一种蠢蠢yu动的凶恶。童可分不清那是不是食yu，她的脊背僵了一下，不敢动了。

    陈默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