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哥，你回来了? (第2/2页)

把他抱在怀里，一刻也不撒手。

    很奇怪的是，当时秦悠虽然还是在哭，却完全不难受。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秦悠才从睡梦中醒来，叫醒他的是饭菜的香味。

    月底因为要结账的缘故，他mama通常在公司加班，家里只有秦悠一人留守。今天忽然一家人四口整整齐齐地坐在饭桌前，这景象一时让秦悠觉得陌生。

    “还是mama做的饭好吃。”恍惚间，秦衿夹了一筷子红烧rou放在嘴里，又不忘朝弟弟的碗里放了一块。

    秦悠转头，正对上秦衿带笑的眼睛。

    “那是当然，你爸那破手艺能和我比么？”曹颜得意洋洋，瞄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小儿子，揶揄道，“可惜我们小悠，天天身在福中不知福。”

    “妈，你可拉倒吧……”秦悠咀嚼着嘴里饭菜，含糊不清地嘟囔，“你都多久没做这么一大桌菜了？”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你！”

    桌边的人笑作一片，秦振高调侃地问：“老婆，你不是说天天给小悠做三菜一汤么？”

    “三菜一汤？”秦悠陡然抬高声音，双眼瞪圆了看着他老妈。

    曹颜用眼神警告了一眼小儿子，秦悠缩了缩脖子，埋头吃饭，咽下一肚子的怨气。

    “秦悠，你都初二了，怎么还那么怕你妈。”秦振高笑着说道。

    “你得了吧，我也就是表面上凶一点，要论真狠起来，你看他往谁怀里躲。”曹颜立刻反呛回去。

    秦衿忍笑忍得吃力，鼻息了都带了笑意。

    秦振高睨了一眼大儿子，反驳曹颜道：“他哥回来了，他不会往你怀里钻了。”

    秦悠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地听着一家人拿他开涮，例举着小时候粘着他哥哥的光荣事迹，闷闷不乐地往嘴里塞rou。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爸妈说的就是事实，即使到了现在，他依旧过度依赖着秦衿。

    秦悠想起暑假来临之前，他期中考试考得太差，被视频里的秦振高一阵怒骂。旁边的曹颜也跟着爸爸一起训他，差点把他的卷子给撕了。

    那天半夜，他偷偷拨了国际长途给秦衿。

    静谧无声的黑夜里，他一遍遍地问秦衿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头发被人轻轻地揉了一下，秦悠回过神，看见秦衿停留在他头顶的手——

    “爸，妈，小悠大了，你们别总翻老黄历。”

    手从头顶滑落，想搭在秦悠的肩上，被秦悠朝前一倾，用夹菜的动作躲过。

    秦悠感觉他哥哥的手顿了一下，然后非常自然地从他颈侧抽回。

    “过两天要开学了，你暑假作业写完了没？”曹颜问。

    “当然写完了。”

    “那下午你们带点钱，出去玩会儿吧，最近不是有个电影，叫——”

    曹颜还没说完话，忽然觉得窗户的玻璃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发出脆脆的砰响。秦振高和秦衿走了之后，他们没有换过房子。三楼的窗户，男生在下面用点力甚至可以把窗户砸碎。

    停顿了两秒，又是一记石头砸窗的声音。

    秦悠如梦初醒，连忙开窗把头探了出去——

    “秦悠！你爸爸来找你抄作业了！”

    楼底下站着秦悠的好哥们儿，罗浩辰，一个没人管的小痞子兼富二代。

    一家人，三双眼睛，此刻齐刷刷地钉在了秦悠身上，尤其是秦振高，脸色铁青。

    “啊，啊——是来讨论作业的是吧！”秦悠如芒在背，只得此地无银般朝下边吼边圆话。

    罗浩辰迷惑地看着秦悠在窗口对他挤眉弄眼，刚想问话，就看见秦悠横出手来，在嘴边做出拉拉链的手势。

    “爸，妈，有几道题我没做出来，我下午出去和同学讨论讨论……”

    秦振高和曹颜皆是一副‘你当你爸妈是智障’的表情看着他。

    “真的，真的去讨论问题……”秦悠步步后退，钻进屋子里拿出书包挂在身上。

    “还有谁去啊，你和小罗两个人在一起会讨论作业？”曹颜横眉冷对，抱着手臂不让秦悠出门。

    “还有我们班班长，真的，她一会儿就来。”

    曹颜撇了撇嘴，依旧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但还是让了路。

    “悠，我陪你去吧。”秦悠换鞋的空档，秦衿也放下碗筷，走到他边上。

    秦悠系好鞋带，有点不知所措站在原地。

    秦衿比他大一岁，正处于发育的旺盛期，个子蹿得比他高了许多。此刻站在他面前，竟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压迫。

    过了好一会儿，秦悠才转过身：“不用了哥，我自己去。”

    秦衿没有放弃，一只手撑住门框，站在他身后像是要把秦悠笼罩在自己的怀里。

    秦悠又闻到了来自于秦衿身上的气息。

    “哥哥陪你去好不好，我下午一个人在家很无聊。”

    秦悠侧了侧头，他看见秦衿脸上还挂着笑，还看到他身后的爸妈也直勾勾地等待着小儿子的回话。

    曹颜几欲开口，都被秦振高拦下了。

    “你好好休息，我过几个小时就回来。”

    秦悠逃也似地朝楼下冲去，秦衿还站在门口看着他，只是没再说话。

    跑到楼梯拐角的地方，他还听见曹颜模糊的声音，好像在说‘怎么长大了和哥哥都不亲了……’之类的话，他不想听，更加快了下楼的脚步。

    没有的事情，他怎么会和秦衿不亲呢。

    他只是……还没有做好体面而从容地接受他哥哥回来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