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以相宣_第五回 唤小名冤冤瞎置气 改衣衫白白咽痴心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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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回 唤小名冤冤瞎置气 改衣衫白白咽痴心 (第3/4页)

得银杞续道:「前日叶公子说起你来,道玉安甚喜爱这颗明珠。後来我便要了来,想着给你。」玉安接过,脸上不知阴晴,只低声道谢,转眼又笑开来,与银杞说些别的。

    久宣看在眼里,编了借口,唤银杞随他去。银杞不知就里,辞别玉安,随久宣去了。走到无人之处,才听久宣道:「银杞,你如今是红倌,总归要多察言观色。」

    银杞一愕,问道:「久宣哥,是我、我做错什麽了?」久宣则道:「你将那明珠赠与玉安,可有他意?」银杞不解,答道:「并无他意,只道他喜欢,便要了来。」久宣低头看去,又道:「且想,叶公子既知玉安喜欢,为何却还在他那、而非早送了玉安?想来他本无意相赠,却教你轻易要来了。再明知你之前,玉安才是叶公子相好。你此一举纵然无心,也会伤人。」

    银杞大惊,恍然抬头,一时又愧又悔,不知说什麽好。久宣拍了拍他肩头,安慰道:「莫慌,送则送矣。以後凡事多想几分,知麽?」银杞忙点头应道:「晓得了。」

    二人缓缓走至中庭,绕过东侧,池上一道曲桥,此处过去,本欲陪银杞回房,谁知桥前久宣倏忽停下,伫立不行。墙下两株海棠,尚含苞未放,银杞唤了久宣一声,才见久宣轻抚花枝,蹙眉道:「这海棠花期将至,乾娘日前唤我与它修枝除枯,我竟忘了。」

    说罢,久宣折下半截弱枝,丢在地上,忽又道:「银杞,你我此等,说白了,不过娼妓罢了。又可知入得娼门,最怕什麽?」

    银杞愣住,回道:「怕、怕得病?」久宣依旧自顾看花,道:「若得暗病,固然可怕。但若得了心病,才是无药可治。」银杞不解问道:「何谓心病?」

    久宣轻手拨弄花枝,尚自查看,答道:「与你实说也罢,娼家之人,最怕一个字——情。」顿了一顿,未见银杞回话,便续道:「男娼女妓,卖得那身风情,如同戏文唱的情恨,在於似假还真。谁若是动了真情、用了真心,则当受此字销磨。」

    诸位看官,此之谓:戏无真情,妓无真心。然道理搁在此处,世间又有几人、真能看得通透?

    银杞低声道:「久宣哥就不曾动情麽?」久宣嗔怪似的看他一眼,笑道:「这不是明知故问麽?越王爷与我,早已人尽皆知。只是他是藩王,再有情分又如何,终是要自个儿咽下这个字。」

    说着,久宣折下一颗花蕾,递与银杞,续道:「你至今,只与叶公子一人睡了,可他早已是丹景楼常客……」这番话说到此处,银杞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怕他对恩客迷昏了头、生了爱慕,忙摆手道:「久宣哥,这些个理,我自是清楚的,决不会对他生情。」却见久宣笑了笑,道:「银杞,你待叶承应如此,待子素亦应如此。」

    一讲子素,银杞先是愣了,又虚心也似地低下头去。久宣见状,也不好再多说破,转而道:「今晚叶公子若再来,我会推了,给你换个客人。你且去歇息,夜里唤你待客。」

    话说完,久宣遣去银杞,仍伫立海棠花前,静静思量。方才心血来潮,与银杞说那些话,却教银杞无意反将一军,说起越王来。稍停,想起後院跪着那七个,不知香娘要如何处置,只好去问。香娘只道,亏不起寒川那个价钱,教他一人收拾了见客,其余六人,不许出来。久宣搀扶寒川回去,才听他说了来龙去脉,又知明先那琵琶,终是掉入池里毁了。那把琵琶极是精贵,明先虽不甚在意,香娘可心疼得紧。这倒为难久宣,双生子不在,夜晚楼中,可教他好是手脚忙乱。

    自银杞回楼,连日叶承来了几次,皆被久宣拒之,本想教玉安来陪他,可叶承也拒了。久宣无法,问过香娘,既不好惹得叶承不乐,只得让他如愿。只是数日下来,这个丹景楼新倌人,已小有名气在外,恰好皂云庄新衣已成,听闻银杞回了楼中,便要遣人送来。

    一日未时,久宣取了账簿,出西楼後余轩,循廊走去,片刻至一月洞门处,进去则见一座小馆,名曰「欣馆」,香娘与两位师傅住於此。从前说过,这丹景楼所在,本是一市中园也,可谓闹中寻幽,各处建筑,分外悠雅。东侧曲水桥过去,尚有几组轩院小屋,乃是其余十数倌人、与小厮龟奴住处。西侧八仙廊经八仙楼,尽处则是这欣馆。欣馆清静,前有一处依水轩,香娘又栽了许多花草,一派得致。当年初来时,风师傅曾道三人共处,於香娘不好。香娘不屑,嗤笑道:「莫非还有人、要给我苏挽香立牌坊不成?」遂三人同安置於此。

    此时久宣来,只因将至月末,是来汇报的。香娘正提壶浇花,听他细说,偶尔随口问几句,才不久,就见招弟匆匆赶来,道是皂云庄来人了。香娘接过账簿,遣久宣去接,久宣只好随招弟回到主楼之中,却见是墨东冉亲自来了。

    只见他今日着一身雪青色荷纹氅,素雅脱尘,好个青年才俊。墨东冉见了久宣,作一揖先道:「今日得闲,便带着衣裳过来,想着若然不合,就此与银杞改了,可能唐突了些。」久宣笑笑回道:「东冉早说过近日会送新衣来,怎会唐突?」刚说完,才觉不对,想了一想,忽恍然心道:「改个分寸,何劳东冉亲自动手?他此番来,怕只是拿新衣裳做个籍口罢了。」

    又想,眼下香娘尚在欣馆内,倒不妨做个顺水推舟,便拉过招弟开弟至一旁,低声道:「你们速去寻银杞,将他领到青衣房中。」二人疑惑,久宣令道:「听我吩咐就是,休要多言,莫与青衣说什麽。」

    待他俩小跑去了,久宣想着拖个片刻,便教小厮沏茶来,领墨东冉入一雅间小坐。墨东冉身边还跟了一老一少两人,少者捧着长盒,想是店里夥计,那老者慈眉善目,似乎曾在皂云庄有过数面之缘,却不认识。墨东冉见了,便道:「这位是何叔,前年父亲自杭州遣来,助我管事打理的,若不是他,我也实是忙不过来。」

    久宣听了,恭敬请之入座,又唤人多送一碗茶来。何叔笑道:「蓝老板客气,老身不过帮少东人管些琐事,不足挂齿。」

    墨东冉则道:「何叔从前随着父亲四处经商,不也是他一员大将?实在谦虚。」何叔道:「东家精明,少东人如今也有他七八分,再过不久,许是该回家了。」

    久宣听言惊了,问道:「东冉要回杭州了?」墨东冉摆手道:「家在江南,早晚是要回去的,只是如今尚不着急,过几年再说。」何叔笑笑,说道:「少东人这是自在惯了,不愿回家,可知东家想念得很。况且少东人不回,小姐他们至今见不着祖父母,也不是个道理。」

    墨东冉窘困而笑,只得回道:「何叔所言极是,待我再想想。」久宣自是知他流连不去之因,只是那因由总对他避而不见,又能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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