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间接接吻 (第1/1页)

    第三章

    放学了，卓然平时周一到周五都是晚上11点才回来，只有周六晚能回来吃上晚饭，卓然背着书包慢悠悠地回到余悟真家门口附近，从学校到余悟真家里有一条两边都是银杏树的柏油路，现在的银杏叶子还是绿的。

    都是间隔较远的独栋别墅，车流较少，偶尔有几辆豪车开过。

    余悟真在门口跟附近的朋友打羽毛球，靓丽的长发扎了个高马尾，漂亮的脸蛋红润，宛如一颗洗过的苹果。

    卓然没有选择上前，坐在不远处隐蔽的长椅默默地看着天，看着树，看着他。

    倒是余悟真打累了，去便利店买饮料，带着两瓶果汁跑过来，递给卓然一瓶。

    洁白修长的手，在饮料交接的那一刻将潮湿的热度传导过来，卓然愣了一下，从那双好看的手一路往上看到纤长的脖颈，喝水时滚动的喉结。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整天发愣，有时我怀疑没人跟你说话你能发呆一整天。”余悟真看着他笑。

    “那你呢？你现在是做什么的？”卓然把手往后撑在椅子上，转移了自己的视线。

    “我也没变，跟以前一样是社会闲散人员，哪里有热闹去哪里。”

    “那你的工作是什么？”

    “收租。”

    “房东？腰上挂一大串钥匙，丁零当啷挨个上门收的那种吗？”

    “哪用得着上门收，现在是电子支付时代。”

    “我见过的房东都爱打麻将。”

    “我就不爱打，收租的也要讲社会责任感，平时的时间都用来做好人好事。”

    “真的吗？”卓然挑眉看他。

    “哈哈，其实麻将我也试过，大哥们爱抽烟，烟熏火燎的，脑子疼，大姐们又太厉害，实在打不过。”

    卓然笑了一声：“你也有不会的。”

    余悟真也学他把手往后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闻道有先后，在明英两周了，习惯吗？”

    “还行。”

    明英虽然成绩赫赫有名，但校纪不算特别严苛。

    “人老师夸你挺聪明的，中考怎么考到武文去了？”

    “因为我不聪明。”卓然淡淡地说。

    “得，还跟我谦虚上了，今晚想吃什么？”

    “都可以。”

    “每次问你都是‘都可以’，吃饭的时候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那我想吃海鲜。”卓然眨巴眨巴眼，老实地说。

    “行，吃完叔叔带你出来散步，这附近的夜市很热闹，作业多吗？”

    “我能不叫你叔叔吗？”卓然突然冒出一句。

    “嗯，那我管你叫叔叔。”

    卓然被他哽的闭了一下眼睛，无奈地说：“咱俩就不能平辈吗？”

    “可以——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又没人说你。”

    余悟真站起来，打了好久的羽毛球，腿有些酸软，一时没留神脚下的台阶，一下子跪倒在地，摔倒的速度太快，卓然甚至没反应过来，愣愣地说：“平地也能摔吗？”

    “这明明就有台阶！”

    天上挂了星星，街道上凉风习习，卓然推着一架卡通的小推车出来，小推车上坐着的余悟真膝盖上贴着硕大的OK绷，从卓然翻出杂货里的小推车开始，他就保持着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其实，我还是能走路的。”

    “别逞强了，膝盖肿得那么老高。”

    “其实，下周周末再带你去散步也不迟。”

    卓然停下来，“你答应过我的。”

    “好吧，我是怕你累而已。”

    “不累。”

    离银杏大道不远就是未灵湖，湖边依旧是栽着一排柳树，湖边的垂柳是自古以来的浪漫搭配。

    今天的晚风还特别温柔，不刺骨也不燥热。

    余悟真扬起脸，张开双臂去感受风的温柔。

    “坐稳了。”卓然朗声说。

    平稳的小推车逐渐加速，卓然推着小车跑了起来。

    耳边风声阵阵，周围的行人侧目，余悟真捉住身后的杆子稳定身体，忍不住开怀地笑了起来，卓然听到他的笑声，也勾起嘴角，推起来更加有劲儿。

    “停——”

    车子路过了一个小摊，余悟真喊了一声停，卓然听话地停下来。

    “你一定要试试这个章鱼小丸子！”余悟真转头说，眼神真挚。

    “你不吃吗？”

    “我不饿，给你买一份。”

    卓然不疑有他，站在小摊边傻等，又从余悟真手里接过来，闻着确实是香，一只小丸子下去，整个人就僵住了，眼睛虚虚望着前方，没有聚焦，仿佛灵魂出窍。

    他这样子把余悟真给乐的，没想到他长大了，吃不喜欢的东西会灵魂出窍这个习惯还是没变，可逗了。

    用手在他眼前扇了扇风。

    “呼叫卓然，还在服务区吗？”

    卓然回过神来，生无可恋地看余悟真一眼，又看看手里剩余的两个丸子，不吭声。

    这里放了他最讨厌的芥末，一时没防备。

    余悟真笑归笑，还是把丸子从他手里接过来，“行了，我帮你吃了，走吧，口渴了。”

    他们一头扎进热闹的夜市，回来时余悟真握着两杯奶茶，两杯不同，余悟真吸着其中一杯，又朝后面推着车的卓然举了举另一杯。

    “冰快融化了。”

    “万一不好喝呢？”卓然不肯轻易下嘴。

    “我先帮你尝尝，这个应该合你口味。”刚才坑了卓然一把，余悟真决定帮他试毒，他的口味还是很好懂的。

    被对方轻轻吮了一口的奶茶递到眼前，卓然愣了一下，这难道不是间接……

    奶茶接过来，卓然把吸管轻轻含进嘴里，不知是含有冰块的奶茶太冻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他微微地颤抖了一下，脸有些发红。

    夜深了，他们回到别墅里，路过花园的小石头路，车子摩擦出难听的声音。

    “听，一颗星星落地作响。”余悟真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星星，念起了突然想起的诗。“你别赤脚在这草地上散步，花园里到处是星星的碎片。”

    卓然也抬头望天，微不足道的几粒星光远远挂在天上，他的眼前是一片茫茫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