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郝芳婷 (第2/2页)

19全球蔓延，我跟我妻子都被居家隔离了很久了，收入少了很多，连现在要付房租有困难了。」

    「这样啊！所以你们想要搬回来台湾吗？毕竟台湾在全球应该是相对安全的地方，如果妈知道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她是真心这麽觉得，如果这是他的打算的话，那很好啊！母亲的美梦就可以成真泰半了。

    但她眼里看见，心里清楚，她这个哥打的是另外一个主意。

    「我们…我们…」他吞吞吐吐的开口，再次出声的时候，音调微弱了很多，「我们希望买房子。」

    她不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付不出房租，要买房子？」她假装不理解的抓抓头，「哥，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

    「我当然知道，只要买下房子之後，我们就不用付房租了。」他急急的说，「我岳父岳母愿意帮忙出一些，我是想说，如果妈跟你也能帮忙一些的话…」

    她真的对这个「哥哥」无b的心寒，他生活平顺时不会想到她们母nV的存在，现在需要用钱了，就想到这个世界还有她们活着，明明知道她们可能生活得拮据，却还是大老远的从美国回来，历经检疫隔离，就为了确认她们有没有钱可以帮助他买房子？

    「你觉得我们会有钱吗？有钱的话，会这样nVe待自己住那种地方？」声音不自主的提高，也不怕店里其他客人看见听见。自从鬼门关前走一趟後，她对很多事情更无所畏惧了，有何不敢说，有何不敢做，顶多就是一条命赔上而已。

    郝大为低下了头，「真的没有吗？」

    「就算有，为什麽要给你拿去买房子？你拿到学位，有工作後，有请妈去美国看你吗？你结婚的时候，有请妈去参加你的婚礼吗？没有。…你说你是不是觉得妈跟我让你很丢脸，你根本不想让你的朋友，你的妻子知道有我们的存在。」

    「不是这样的。」

    「既然不是，为什麽老不接我跟妈的LINE？不让你老婆跟我们视讯？」

    「我只是工作太忙…」

    「都居家隔离了，你还能忙到哪里去？」她才不相信他的鬼话。

    「你没听过远距工作吗？就算不进办公室，我们还是要工作的。」

    「既然这样，就代表你还有收入，你就继续付你的房租就好了，买什麽房子。」

    郝大为一愣，「你…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会讲话了？」

    她冷笑，「自从我哥留学後，我知道我家没男人可以靠了，自从我出意外之後，我就知道这个家，只剩我们母nV。」

    那是段很困顿的日子，母nV两出院後住在废弃的铁皮屋檐下，那时候，她身T状况很差，不大能走动，也不大想讲话，每每走几步就大口的喘息，她母亲为了让她吃饱，多点营养好痊癒，就去附近的学校排队，拿一些营养午餐回来让她记得吃，接着就赶着去工作，好几次她懒得吃，也不想吃，是她母亲含着泪求她吃，灌她吃，常常弄得她头发衣服脏乱。她母亲就拿水桶去附近的公园提水来给她擦拭身T，努力的想把她弄乾净，一边劝她好Si不如赖活，既然能活下来，就是老天爷给的另一个机会，就好好活着吧，不要浪费了，说着说着，就哭得伤心。

    她那时常常想，她们到底为什麽要生下来？她们生存的意义到底是什麽？

    想着想着，也没想到什麽确切的答案，但身T慢慢的好了，她逐渐可以走远点，可以在yAn光下待久点，看看蓝天白云、瞧瞧人来人往，好多次她总感觉她好像不是活在这个人间，而是活在另外一个空间，看着这个世界。就好像…她在看着电视里面的自己。

    有天，就在她无边无际恍神乱走乱想的时候，她远远的看到她母亲坐在街道边，面前摆了个碗，不住的对路过的行人磕头，她终於知道这几天吃到的J汤、鱼汤是怎麽来的。

    泪珠就这麽掉了下来。

    就为了母亲的一番苦心跟努力，她就活下来陪母亲一起过下去吧？

    後来，她才知道母亲被老板开除，就因为洗碗的时候，拿不住碗盘，连续打破了五六个，这也代表了母亲的手已经出了问题，必须医治跟休养，但她状况那麽不好，母亲怎麽休息，没办法可想之下，她不顾颜面的开始乞讨。

    「你那时候…受伤很严重吗？」郝大为小心翼翼的问。

    「妈不是有打电话传讯息给你，说我受伤很重很重，你没看见吗？」她看他困窘的低下头，就知道答案是什麽，「你看到了，只是不想回应而已，亏我还是你唯一的meimei。」

    「那时候，我不知道这麽严重，我以为那是妈要骗我回台湾…」

    「就算是，你也该确认一下啊！要是我就这麽Si了，你对得起你的良心吗？…啊！我忘了，你根本没有那种东西。」

    「郝芳婷，你讲话给我小心点。」他一只手拍在桌子上，「要不是我小时候护着你，你早就…」

    「我不记得有那回事，不过哥哥保护meimei，不是应该的吗？但…meimei出车祸，命在旦夕，哥哥不闻不问就说不过去了吧？」她懒得跟他讲这麽多，站起来，鄙视的俯瞰他，「别想从我们这里拿到任何钱，别说我们没有，就算我们有，你也不配拿。」转身走出咖啡厅。

    她就不信，被她这样说过之後，他还能厚脸无耻的店里来找她母亲开口要钱。

    事实证明，她想的果然没错，那一天，他没出现在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