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已经输了 (第3/4页)

比眷恋的踏实感——被爱，相爱的感觉美满得让人沉醉。

    看来斐雅姨妈说得很对，我确实与母亲很像，对爱同样的饥渴，狂热，只要能与对方呆在一处，其他似乎都不重要了。若是谁破坏了这一切，希瑞尔甚至都无法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即使那个人是亚恒，他可能都会无法原谅吧？

    他似乎有些懂了，懂了母亲的偏执和癫狂……这种疯狂的血脉果然是会遗传的。此前他苦苦恪守的那些戒律和界限，早就不值一提。现在的他眼中，放手绝不是他爱人的方式，占有才是绝对的——占有过后，怎么还可能放手？起码恶魔自问做不到。

    亚恒抱住了童年玩伴纤细的腰肢，把头抵在了对方的肩上，没有答话。艾文的脸，安妮斯老师的告诫以及他下定决心后的冒险试验，还有他与希瑞尔的那一夜，都在脑海中交错闪现，让他有些心烦意乱。如果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都能像魔法理论一样可以定性、定量分析，能通过反复试验重复验证就好了，也许他就不会这么迷惘了……

    再如何迷茫，旅程也总有终点，而再怎么不想面对，一直等待的人也守在了他的家门前。满目柔情，远远目送亚恒回家的希瑞尔，自然也看到了守候已久的艾文。生命教廷候选神子淡淡瞥了他一眼，很快就自然地错开了目光。希瑞尔迎着那冷淡的目光，笑了笑，径自退到了阴影处。

    待两人再次视线相对之时，已经是在王宫里的会客室。艾文喝了一口杯中的花草茶，似是不满意一般，很快便皱眉放下了——现在的他虽然压制住了rou体形于外的恐怖变化，但内里却早已丧失了寻常的味觉，只有血rou的气息能让他觉得诱人，像是有某种可怕的邪恶意念正在他体内蛰伏，随时试图打倒理性，撕破伪装，露出凶残的獠牙。

    而端坐对面的希瑞尔，感受着灵魂深处的战栗，思忖道：难道这便是，斐雅姨妈说的，祂的气息与召唤？“怪不得你是生命教廷的神子，祂的气息正在你身上复苏呢。”这是希瑞尔开口的第一句，而同时响起的，则是艾文平淡的声音：“原来你是堕落天使的后裔，难怪如此擅长蛊惑人心。”两句话几乎同时出口后，两人一时便陷入了沉默。而此时的沉默，不仅是一种回答，更是一种博弈。

    “我原本以为，你会依仗神子身份劝我离开他，没想到现在的你，说是自身难保也不为过。那离得远远的该是谁，似乎就不言自明了。”希瑞尔上下打量着眼前依旧沉稳的半精灵，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他早在途中就听说了生命教廷准备正式册封艾文为神子的消息，还在猜测是不是半精灵身上出现了什么新的神恩痕迹——原来，眼前人都已是祂复生的载体了，生命教廷对即将献身的祭品好一些，也是应有之义。

    艾文同样也在打量眼前人。来自生命之树的感召，让他能感知到对方血脉深处，与生命之树，或者说其背后的创世神具有的特殊联系：看来这位恶魔王子的亲族，堕落前曾在神国有不低的地位呢。而这从身体深处浮现的，对眼前人分外强烈的憎恶之心，仅仅因为对方是堕落天使一族么，还是另有原因？

    “你还是太弱小了，因为血脉的桎梏，我现在虽然也说不上多强大，但一个念头，就足够让你的rou体乃至灵魂都在瞬息湮灭。你应该明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最擅长的那些审时度势，苦心算计，借势而谋等，都不过是不堪一击的鬼蜮伎俩。我现在还坐在这里跟你耐心讲话，并不因为你名义上还是潘尼斯的王子，更不因为你是恶魔大公的血脉，而只是因为亚恒在乎你罢了。”

    半精灵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波动，希瑞尔闻言却是攥紧了拳头，脸色青白交错——不管是否愿意承认，希瑞尔都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只是正面对视，那种实力悬殊之下带来的压迫感，就如附骨之疽般驱之不去，血脉位阶的差异更是如不可逾越的鸿沟，让他只是顶着对方视线回视而不低头，就已经用上了全部的力气。

    太可悲了……希瑞尔的唇rou被自己咬破了，嘴里满是血腥味。当年母亲面对妒忌无比的生命女神时，也是这样的么？因为云泥之别，因为无法放在一起对比，因为弱小而带来的绝望、无力之感……怪不得mama会发疯，希瑞尔额头的青筋隐隐跳动，秀美的脸庞显出了几分挣扎又忍耐的神色。

    “你果然很会审时度势……但当你没有勇气倾尽所有对我出手，为自己和亚恒的恋情搏一个前程，而是选择将自己所爱之人，作为砝码放在天平上度量时，你就已经输了。你也该很清楚吧，亚恒期待的是何等纯粹、坚定而炽烈的爱意……你只是占了先机先遇上他罢了，从来就不是最适合他的人……”

    “别开玩笑了，无论如何，先来者是我。而且要谈论是否合适的话，难道自顾不暇的你便合适么？”被勾起了更早之前与亚恒相关争执的回忆，希瑞尔全身下意识绷得更紧了，声音也出现几分嘶哑。虽然语气算不得歇斯底里，但显然对方的打压之语，已经让他心神剧烈动荡。

    “哪怕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你终归只是亚恒生命中的过客罢了。你心里也明白的吧，亚恒真正喜欢和放不下的，只是他记忆中那个身影，并不是现在这个你，很快亚恒也会发现其中的差别的。所以你也不用紧张，我现在并不打算做些什么，我不会为你制造机会，让亚恒为你难过甚至忘不掉你的。”

    这样说着的时候，艾文直视着面色难看，似被说中心事的希瑞尔，目光凉薄而轻蔑，脑海中却闪过了狮鹫家族那位小少爷，甚至是龙族那名混小子的脸——谁的生命中没有几名过客呢？我喜欢的人这么好，会被觊觎总是难免的。

    不知进一步想到了什么，艾文轻轻嗤笑一声，在希瑞尔握拳的手已经因为恶魔指甲的生长而被刺穿流血时，一直神色从容的教廷神子才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你的反应告诉我，看来你这方面的心防很脆弱呢，如此卑微的模样，真是难看啊……”

    怪不得亚恒一直放不下这位童年玩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