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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血在一瞬间凉了下去，紧贴着轮椅靠背的后背泛起一阵寒意，他控制着自己的紧张，但嗓子仍然有些发紧，“很少，我不负责这部分工作。”

    “那正好给你介绍一下。”太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安吾分不清这句话中是否有威胁的意味，此刻也无法回头观察太宰的神情，只僵直地看着前方......天花板上裸露着铁灰色的钢筋骨架，白炽灯亮而冷，皮鞋踩在瓷砖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音，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轮椅在地面滚动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回响，一扇扇铁门从两侧略过，无法分辨里面是否有人。

    “你们情报工作的办公室就在楼下，但料想你平时也不会上来看，呵......这一层我倒是常来，也不算大，紧急医疗室在中间，外侧是工具间，最里面才是刑讯室。所有房间的编号都是乱序的，且会定期更换，为了防止被人记住。”安吾听着他的叙述机械地点头，甚至没有意识到太宰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

    “到了。”太宰在某一扇门前停下，安吾几乎紧张到无法呼吸——会是空的吗？为我而准备的......

    推开门，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形正吊在架子上，太宰走到那人身前，稍微弯下身，露出平静而残忍的笑容，“感觉怎么样？”

    那人没有抬头，只微弱地动了动手指，两滴血顺着他的指缝滴下，溅在太宰的皮鞋上。

    看到那人的一瞬间安吾稍稍放松了些许，但看清他的脸庞时他又紧张起来，安吾认出了这个人，是他在情报部门的同事，论级别比他稍低一些，但也能接触到大部分港口黑手党内部的情报了。太宰走回安吾旁边，“我参考了你给我的名单调查，最后把他找了出来，已经交代得差不多了，之所以叫你过来是因为，”他停顿了一下，将桌上的材料递给安吾，“——提到了你。”

    那份资料上映入眼帘的“LAFAMILIA”一词让安吾的瞳孔微微收缩：居然，抓到自己组织的人身上了吗！

    安吾对这个人的身份完全不知情，但在一瞬间他就明明白这很可能是组织派来监视、掩护、协助自己的人。这在情报工作中很常见，在同一个组织中安排不同的人执行不同的任务，一旦一方有可能暴露另一方也可以继续执行任务或者施以救援，有时甚至直到最后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没想到自己居然暴露了同组织的间谍，安吾的脑子里转过数种思绪，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太宰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怎么说的？”安吾控制着自己的语调一如往常，问。

    太宰耸了耸肩，说：“他说你和他同属LAFAMILIA，这是一个全球性的情报组织，客户包括各地的政府、黑帮和一切需要情报的地方。说起来，你和他都是两年前森鸥外当上首领时加入港口黑手党的吧。”

    “我确实不知道这些事情。”

    “如何与LAFAMILIA联络，直属的上司，这次袭击是如何进行的，他已经全部说了。”

    没救了，这个人已经没救了，即使自己想要为他掩护，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完全没救了——明明即使暴露了也可以全部承揽到自己身上，但他甚至连安吾也毫无保留地出卖了，更别说其他信息，肯定全部交代了。

    太宰看安吾沉默不语，又走到架子前，从大衣下掏出一把手枪顶在那人的头上，另一只手挡在枪口处以免血迹溅到身上。那人似乎感觉到什么，缓慢地抬起头看向安吾所在的方向，红色的血浸染他的眼眶，但他还是在一瞬间撕心裂肺地叫喊起来：

    “就是他——！坂口安吾！坂口安吾也是间——”

    砰！

    太宰面无表情地扣动了扳机，那人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软软地瘫了下去，太宰收回手枪，用手帕将手上的血擦掉，检查了一下枪口确定没有沾染任何血迹后收回大衣里，走到安吾面前，居高临下地说：“就是这样。”

    1

    安吾抬起头，直视着太宰平静的鸳色眼睛，两人对视良久，最终不约而同地笑了一下。

    03

    在太宰坚决、狠戾而又艺术般优雅地指挥下，港口黑手党统一了横滨地区的黑道势力，但直到最后，他们也没能找到森鸥外的下落，太宰对此未置可否，继续稳步推进清理残余势力的计划，这让外界几乎坐实了太宰的谋叛暗杀——他是最大的获益者。

    但太宰不在乎。

    安吾许久没有见过他了，想来也是在港口黑手党的大楼里忙得不可开交吧，而自己算是久违地休假，许久不曾接触那些早已融入自己生活乃至生命中的、工作。

    甚至都不愿再往那个方向去想......那些纷繁复杂的关系，背叛与忠诚、怀疑与信任、过往与前路，所有思绪都因此次突如其来的枪击诡异地骤然停下，红与白的血rou与肌腱连带着安吾与太宰的关系一同断裂，身与心都陷入无望地停滞。

    可以靠时间去修复吗？

    近一个月过去，安吾已经可以依靠着拐杖勉强独立行走了；又过了两个月，太宰遣人送来一根顶端用锡包裹的暗红色手杖，安吾收到这份礼物时笑了笑，这是自己应得的。

    当安吾又一次坐在自己私人的办公桌前拉开许久不曾开启过的抽屉时，轻微的霉味从木制柜子中扑来，数月的时间恍如隔世。他将抽屉中的资料拿出来，摩挲了一下底层薄薄的木板，将指尖按在边缘处微小的压敏开关上，打开隔层，取出平时使用的电脑，输入一串串的代码。他的动作在一开始稍显生涩，后面越来越熟练，手指显然比大脑记下了更多，墨绿色的微光反射在透明的镜片上，安吾的眼神回落至冷静、无神的泥潭中。

    “警告。港口黑手党已察觉内部存在其他卧底并已处决，切勿再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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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冗长加密的信息发送出去后，安吾打开港口黑手党内部情报网络，开始解决近期积攒下的大量信息，太宰显然已经处理了一遍，但因为时间匆忙，且他的整理方式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的，因此还需要安吾再做归档，以便各级别各部门的成员顺利调取。

    键盘敲击声在房间内回响，一如既往，不起波澜。

    ——“这么看，您说是摆脱了怀疑是不准确的，应该说是取得了他的信任，这两者的意义不同。”

    “……你说的对，太宰不是没有怀疑我，而是选择信任我。我取得了太宰的信任，虽然，这注定是无妄的。”

    安吾抬起双眸，看了一眼坐在对面负责录入档案的LAFAMILIA成员，他的面部被黑色的面罩挡住了大半，只露出一双略显细长的铁灰色眼睛，以及从帽檐下掉落的几缕带着淡紫色光泽的灰白头发。

    “那您这次是怎么暴露的呢？”

    安吾沉默了片刻，说：“之后又过了三年，我一直呆在横滨，他没有再起疑心......或者说，在选择相信我之后，太宰让自己不再怀疑。在那三年之中我直接向太宰负责情报方面的工作。”

    港口黑手党在太宰治的统领下发展得很好，因为占据横滨港，各类货运、走私、偷渡的生意都有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