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Мурманск摩尔曼斯克 (第4/4页)
“说不定呢。”果戈里不置可否,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为什么突然把之前的事情告诉我?” “答谢你帮我打开了南美洲的市场?”陀思妥耶夫斯基轻笑着回答。“这可算不上什么答谢……我倒是觉得,你是想把我彻底拖下水。”他舔了一下餐刀上的汁液,说道。 “说不定呢。”轮到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么说了,他放下刀叉,擦了擦嘴,说:“我吃饱了,你慢慢吃吧,吃完把碗收了就行,不用洗。” “你家里有佣人吗?” “没有,晚点我来洗。” “那我顺便洗了吧。昨天......你上药了吗?” 陀思妥耶夫斯基起身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而俯身探到果戈里的身边,笑容暧昧但又带着隐隐的刺,“你是真的在关心我吗?” 果戈里倒是很坦然,“除了性癖特殊一些以外,我应该还算一个不错的情人?” 1 “确实如此。”陀思妥耶夫斯基轻微颔首,“不过上药我自己能搞定,就不麻烦你了,你继续吃吧,我稍微有点事。”说完他向另一间卧房走去,随手把门锁上了。 西格玛正靠坐在床上敲击笔记本的键盘,莹莹的微光在他的眼瞳中闪烁,费奥多尔进门后他抬眼看了他一样,又将目光投向屏幕。 “你是准备窝在我的房间不出去了?”费奥多尔坐到床边,问道。 “晚点我搬去地下室,主要是那边信号不太好。”敲击键盘的手停下来捋了捋耳边的长发,再将手中的笔记本递给费奥多尔,费奥多尔接过来,说:“这样是不是显得有点过分。”“这句话从你的嘴中说出来真是毫无诚意。” 费奥多尔不太熟练地cao作着LAFAMILIA系统界面,“我也是会说真话的,不如说我说的大部分都是真话,只不过......” “只不过你省略的部分才是关键。”西格玛接过他的话,撑起身探到费奥多尔身前,帮他调出了坂口安吾的档案,说:“就是这里,你自己慢慢看吧。我要在这睡一会,我可是一会儿就要去睡地下室的人。” “谁让你把果戈里带到自己房间去的。” 西格玛一时语塞,干脆缩回被子里,费奥多尔笑了,又说:“也可以你住在这里,我去睡客房。” “算了,万一被发现又是节外生枝。” “你有这么不想面对果戈里吗?” 1 西格玛没有理他,带上眼罩和耳塞入睡了。 05 陀思妥耶夫斯基来到横滨的时候总是秋天。 他从摩尔曼斯克逃亡——或者用流亡这个词更合适一些,要去往中东向背叛了他们的阿拉伯人复仇,对他而言海路比陆路要熟悉得多,于是他想起了多年未见过的太宰治,那份如幻觉一般的友谊不知道是否还存在,但是他决定来试一试。 而当他从符拉迪沃斯托克来到横滨后,很快察觉到当地的势力纠葛异常混乱,港口黑手党是实力最强大的一家,但还没到能够牢牢把控横滨的地步。而在他试着联系太宰的那几天中,其余三家较大的黑道组织几乎同时遭到了袭击,港口黑手党像是疯了一般同时与三家开战,过了几天太宰治回应了他,说已经给他安排好了经东南亚去往中东的船,即刻就可以离开。 再见到他就是去年来谈合作的时候了,那场淅淅沥沥的秋雨像是不会停下似的下了许多天,时隔五年后他第一次见到太宰治,他的面容和久远记忆中的少年相比几乎没有变化,只是眼神变得深邃。他们、当然也不会询问彼此这几年的经历,只不过又隐约地感受到某种同病相怜。 本想着帮他找出港口黑手党内部的卧底,算是还他协助自己去中东的人情,却没想到无意之中触及了太宰治最为隐秘的事情之一。陀思妥耶夫斯基将电脑合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想起上一次押货到横滨时太宰对他的神色如常,只是在安排完停靠补给之后一同在小巷中散步,他们聊到了贝尔摩德,太宰说如果他想的话,再给他调一杯也无妨。 他们去了一间没什么人的酒吧,太宰跟店主交谈了几句之后就让他们离开了。他走到吧台后面,将袖口解开、挽起,鸢色的眼瞳中跃起蓝绿的火焰,然后将两杯酒端到靠窗的桌边,其中一杯给了费奥多尔。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 “这雨......真是冷透了。”太宰轻轻地说道,饮了一口带着火焰热度的烈酒。 1 陀思妥耶夫斯基还是第一次看到太宰治露出这样的神情——疲惫?抑或是落寞吗?甚至让陀思妥耶夫斯基生出一种可笑的怜悯,他不由自主地违背了心中隐约的不安与警示,问道:“怎么了?” 太宰抬头看了他一眼,在一瞬间流露出复杂的恨意抑或杀意,但又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蹙眉之前又垂下双眼,自嘲地笑了,“我真是疯了才会找你喝酒。” “我们和这个世界,谁又不是在疯狂之中呢?” 两人轻轻碰了一下杯,安静的店里只有门外传来的模糊雨声,“诶你说,”太宰晃了晃酒杯,缓缓地问:“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没什么意义,只是不做这些事会让自己疯得更彻底一些。” “那有什么不好?” “没什么不好。” “你第一次杀人是在什么时候?” “嗯?”陀思妥耶夫斯基停顿了一下,回答道:“十六岁。” “那我还比你晚一些。”太宰用手戳了一下杯子里的冰块,“你杀了谁?” 1 陀思妥耶夫斯基平静地喝了一口酒,说:“两个对少年身体迷恋的变态。”“那个少年是你自己吗?”“你呢?”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LAFAMILIA安插在港口黑手党内部的卧底,我用一把手枪在刑讯室射杀了他,几乎没有什么声音,但是血和脑浆溅了我一手,不过,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热。” “嗯,但那种油腻脂血在指间流过的感觉让人隔了很久也忘不掉。不过,这种事情似乎不需要你亲自动手?” “是啊......原本不需要我亲自动手的,但在当时却觉得自己这么做了,就像是承担了某种代价、就可以换回什么东西一样。”太宰放轻了声音,“真是可笑的想法。” 陀思妥耶夫斯基默默地看着他,太宰今夜只是需要一个听众而已。 “或许杀过人的手确实会变得不同吧,就像破裂的镜子重新拼接还是会留下无法抹去的裂痕,再一块一块地被摔碎,直到完全没办法粘合在一起,成为一摊碾碎了的渣滓。” “这个世界是没有办法让破碎的东西复原的,对吧。”他看向窗外,用陈述的语气说了一个疑问句。 “你......”陀思妥耶夫斯基感受到了他语句中暗涌的感情,稍微有些迟疑,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又是否能够安慰他,在他想好自己应该说什么之前太宰突然笑了,又说:“和你说这些,看来我确实是疯了。” 他在“你”这个字上加了重音,陀思妥耶夫斯基听出来了,但是没有追问下去,“回去吧。”他说,太宰点了点头,两人一起离开酒吧,在浸着秋雨寒意的夜里,只有酒和相互拥抱的身体是热的。 -F.I.N-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