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深处(3) (第1/1页)

    徐昌顺在学校是许多学生惧怕的老师。

    被他带过的学生，不是菁英中的菁英，就是路边的碎石。

    栩南曾深信不疑自己是碎石，直到某天国三，他因为太累忘记自己洗制服，袖口处的血迹被他mama发现，他再也藏不住布满伤口的掌心。

    那天晚上，他mama抱着他哭，说他怎麽这麽傻，这三年到底都是怎麽过的。

    他自己也不太确定，有些日子好似空白，有些日子却像烧过的铁，烫在心上。

    他以为爸爸会震怒，毕竟徐老师都是这麽说的：你想让你爸失望吗？你爸肯定不认你这样没用的儿子吧？

    那时他还不懂事，以为老师说的就是圣旨，爸爸看着他PGU和手上的伤口，眼里都是绝望，他才知道自己被老师骗了。

    徐昌顺在那所学校任教将近25年，多多少少有被家长检举，但最後都没有结果，他哀求爸妈别闹大了，他只想赶快过完国中，不管考上哪所高中都无所谓。

    躺在床上，苏姐看了他传的新闻後，就没有再回覆，他心里有些失落。

    他却不知道苏小黛也正躺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发呆，简沐泉的讯息停在他抵达医院，然後呢？她心里发慌，没人好说话，最後点开另一个对话框，按下拨号键。

    「喂？」男孩很快就接了，语气有些不确定。

    「你还好吗？」她问。

    另一头沈默了一会儿，「不太好。」他很诚实地说。

    「是因为徐昌顺。」她就连说那人的名字，都感到恶心。

    「苏姐，我不想想起他，你说说别的事好吗？」栩南不曾这样对她说话。

    她想起许多个夜晚，她与简沐泉也是这样聊天，她总嚷着要他说些可Ai的话，而他从来不会让她失望。

    「嗯??你知道猫咪表达Ai意的方式是缓慢眨眼吗？」她说完後才惊觉人家养过猫，一定知道这种事！

    「我们家的猫，看起来高冷，但其实无时无刻都在对我们眨眼，很可Ai哈哈。」

    「哇！好羡慕喔——持续传送Ai的光波——」

    「你这麽喜欢猫？怎麽没有养猫？」

    「我妈对猫过敏??後来我总是在想，我养了猫後，会不会无时无刻都在害怕失去他??是不是很好笑哈哈。」

    「不会，我懂。所以自从他过世後，我们家就没有再养了。」

    他们俩光是聊猫就毫无冷场，她心里也终於没有那麽躁动，好像从栩南那里得到了力量，与他挂电话後，她深呼x1，打给简沐泉。

    响了一阵子才被接通，他没有说喂，而是喊了她的名字，b起他年少时喊的小黛，现在听起来沉稳许多，就像有千言万语藏在她的名字里。

    徐巧扬睡眠不足、过劳、脱水、血糖过低才会晕倒，现在正在打点滴，过一阵子才会醒来。她听着双眼发热，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让这种事发生！

    她嚷着要去医院看她，简沐泉要她去睡觉，他们俩竟然吵了起来。

    「为什麽不让我去！」

    「已经很晚了，我又没办法回去载你。」

    「谁要你载，我叫Uber不就好了！巧扬醒来的时候，我也要在那里！」

    「你自己搭车我不放心，我拜托你待在家好吗？」

    「我不要！我待会准备出门！」

    「小黛！我很累，没办法担心巧扬同时又担心你。」

    苏小黛的气焰顿失，握在手心的手机发烫，她眨眨眼，「知道了。」她挂掉电话，摀着心脏，知道自己不该随便解读他话语中的意思，却仍不争气地流下眼泪。

    在他们的婚姻里，尽管巧扬说苏小黛拥有简沐泉的心，在既定的社会框架下，她还是他们关系里的第三者。

    她无法太过靠近任何一方，经过这麽多年，她拿捏得很好，但心还是会痛。

    将门锁上，她乖乖地回到自己的公寓，连她这段时间都不知道失眠了多少次，巧扬怎麽可能睡得好？

    她怎麽没有提醒她要好好吃饭？

    在朦朦胧胧之中，她做了一个从来没做过的梦。

    梦里她与她面对面，周遭黑漆漆的，只有她们中间的烛光，打亮那狭小的空间，隐隐闪烁的火光g勒出她好看的面容。

    她的表情很认真，却不时闪避她的视线，每当她那麽做，眼睑的Y影变加深。

    她说了很多话，最後她靠上来亲吻她的唇，柔软地、悲伤地。

    苏小黛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查看手机。

    「巧扬醒了，我准备带她回家。」

    她着急地起身，换好外出服就奔出公寓。伸出手准备按电铃，她怕吓着他们，还是传了简讯到群组，问她能不能去找他们。

    不过几分钟，巧扬就回覆了，然後她面前的门被打开，「我就知道你已经在门外。」徐巧扬扬起一抹虚弱的微笑。

    苏小黛张开手紧紧把人给抱住，「我真的快担心Si了，徐巧扬。」她将脸埋进她的x口。

    「对不起??我怀疑你，你一定很难过??」一只手m0m0她的头顶。

    「嗯？小泉跟你说监视器的事吗？你也觉得如果是我，一定会被拍到对不对！」她挣扎着从她x口要抬起头，殊不知徐巧扬收紧了双手不让她离开，她像只被固定住的小猫，动也不敢动。

    「再让我抱一下吧，小黛。」她呼出一口气。

    「你不怕被邻居看到吗？」她的话糊成一团，徐巧扬的心脏热热麻麻的。

    「这麽早，没有人会出门啦。」嘴上这麽说，她最後还是松开手，让她进公寓。

    「小泉呢？」

    「他还在睡。」

    「欸！那你是被我的简讯吵醒的吗！」

    「苏小黛??你小声一点。」

    她夸张地捂住嘴，逗得徐巧扬笑出来，徐巧扬从冰箱拿出一锅粥加热??那小子，昨晚回到家後竟然还有JiNg神煮粥。

    於是俩人吃着热腾腾地早餐，等她们的小泉起床。